一日后,清晨。
汜水黄河连接处。
两山夹一水,黄河自上而下,汇入汜水,水流极速无比。
哗啦啦——
砰——
哗啦啦——
砰——
一座巨大的水泥堤坝,横亘近百米,将黄河与汜水阻隔开来。
不远处。
郭嘉看着不断奔腾,冲击堤坝的黄河水,苦笑一声:
“主公,幸好您出手,否则嘉此计也只是纸上谈兵罢了。
万没想到,这黄河之水就如天上之水,流速如此湍急,又岂是两千人力可阻!”
“呵呵,奉孝谦虚了!水流平缓处,也可截流,只是效果没这么好罢了!”
陈诺淡笑摆手。
他听曲发展夷洲几年,系统给他无数水泥等价格低廉基建材料。
这种材料,都是以千吨为单位给的。
基建材料,对拥有夷洲已超230万人口的陈诺而言,得之太过简单。
存于系统,也只是徒占空间罢了!
截流筑坝,也是顺手为之。
但在水流极速冲刷下,堤坝也有些摇摇欲坠之感,根本无法长期截留。
郭嘉见陈诺看向堤坝面露忧色,伸出两根手指,自信一笑:
“主公无忧,隔两个时辰,您赶至街桥,绝对刚刚好!”
说着,他抬头仰望那似乎在天上的黄河,眼中也露出一丝惊惧:
“不过,主公您务必距沿岸十里外行军,且还要待在高坡……
否则……这洪水一旦卸下,就如从天而降,要不得了啊,不得了……”
陈诺点头。
郭嘉洞察料事之能,他自然清楚。
不谈其天赋。
光历史上,就记载他七次洞察机先,被称为三国第一大预言家。
不提着名的十胜十败论,打赢着名以少胜多官渡之战。
同时官渡之战时……
横扫江东、气势正盛的孙策,扬言要落井下石,偷袭曹操老巢许昌。
郭嘉则又断言,孙策必将死于匹夫之手,让曹操放心大胆的和袁绍火拼。
还有遗计定辽东!
断言刘备必不居于人下……
此类种种,不胜枚举,皆逐一应验。
信就是了!
即使错漏,也无妨……
锦衣卫密探早已埋伏四周,稍微判断延误些,也无伤大雅。
想着,陈诺轻笑颔首:
“便依奉孝所言!”
两个时辰后,吾便率军前往街桥,此地便交托奉孝了!”
郭嘉将酒壶挂在腰上,不羁一笑:“嘉定不负所托,主公您安心看好戏便是!”
“哈哈,善!”
……
与此同时。
低矮的汜水关,在几十万关东联军,不分昼夜、不计死伤猛攻一日后……
死伤惨重!
终于,一个时辰后。
西凉军选择弃卒保帅,留赵岑率领三千西凉军死守。
而李肃、胡轸二人,则率剩余三万西凉军,保留有生力量,回撤虎牢关。
选择回撤,卸下防备,则归心似箭。
三万大军越奔袭,军阵越散……
又是一个多时辰后。
汜水便已遥遥在望。
李肃未曾听到熟悉的河流奔腾声,快速策马上前,瞬间双眼一瞪,懵逼了……
眼前河流,变成一道近百余米长的深沟,水位大降!
甚至,中间有些地势高的地方都能看到湿润的泥土色河床。
不对劲,很不对劲。
他警惕环顾左右。
就在这时,胡轸直接策马跃下汜水,马蹄仅淹没小半,他转向李肃,冷喝道:
“李肃!你还呆愣着作甚?还不率军快快过河?冬季水位下降,不足为奇!
不说我等身处安全的关内腹地!
即使有诈,仅一街桥,能让我等几万大军快速通过?
要知道……毁桥,远比抽水简单!”
李肃闻言,猛然惊醒。
他们原本计划渡河后,毁掉街桥,拖延敌军脚步。
如今汜水关旦夕被破,几十万大军随时追来,河流如此浅,根本无法阻敌。
胡轸说的对!后有猛虎,难道还站在此地坐以待毙?
李肃翻身上马,举剑高喝:“全军听令,快速过河,快、快、快!!!”
吼罢,他不再迟疑,直接跃马下河,猛然前冲。
然而,刚跑几步。
噗通——
战马一个踉跄。
河底常年被河水覆盖,淤泥无数,马蹄陷在淤泥中,行军速度大减。
操!失策!
早知道自己从街桥跑了!
和他有同样想法的还有胡轸,但身后几万大军赶至,已无回头路再走!
二人只能蒙头向前!
前方行动迟缓。
三万西凉大军渡河,自动沿着岸边向左右扩散,跳入水中。
不久。
忽然,身后马蹄声骤响。
轰隆隆……轰隆隆……轰隆隆……
李肃瞬间冷汗涔涔而下,猛然转头。
只见两千纯白铁骑,荡起烟尘滚滚,疾驰而至,气势惊天。
靠!
是公孙瓒的白马义从!
果然有诈!
李肃猛拍战马,狼狈艰难逃窜,马蹄扑腾的淤泥,飞溅一脸,狼狈不已。
突然,他听着这毫不减速的马蹄声,再次扭头,居然咧嘴一笑。
“呼、呼——”
“不是玩脏的……玩水淹就好……”
“他妈的,吓坏老子了,老子北方人,可不会水啊……”
“呵呵呵呵———”
李肃长呼口气,嘟囔着,感到绝处逢生,开心的笑了。
……
岸上。
刘备、张飞、畦固、严纲,率领两千白马义从,策马疾驰。
刘备看着远处艰难渡河的西凉军,眼中抑制不住的兴奋…….
白嫩的脸上,满是潮红。
一旁张飞仰天长笑:
“哈哈,大哥要不是俺让你不要如此谨慎,加速行军,这大肥肉可就吃不上喽!”
“二弟所言极是!哈哈,此次二弟大功一件!”刘备毫不吝啬夸奖之词。
说完,他望向远处,见这如困网中,艰难挣扎的西凉军,眼皮直跳。
无数辎重粮草车侧翻水中。
这场景,看得他有些发毛。
尤其是,河中央一些河床明显湿润,显然是长期泡在水中的!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三弟!先等等!恐防有诈!”刘备转向严纲,但语气中的不舍仍难以掩饰。
这机会,太难得了!
“等什么?大哥,不能等了!”
严纲闻言急了,提枪直指李肃:
“大哥,你看!
敌将都快冲出河了,逃了贼将,些许杂兵,杀之何用?又能杀多少?”
我率军自街桥上过,堵其去路,定然无忧,哥哥放心!”
言罢,严纲猛夹马腹,大喝一声:“白马义从听令!全力突击,过桥!”
“哎哎!”刘备阻挠不急,严纲已一马当先,率军疾驰而去!
“大哥,我等一无所有,还前怕狼、后怕虎,那匡扶什么汉室?埋头冲就是了!”
说着,张飞狂啸一声,也咬紧牙关,向前冲去。
“二弟……”
刘备吼之不及,伸长胳膊,够向张飞,但仍从心降下马速,勒马而停。
踏踏——
身旁另一道马蹄声跟着停了下来,正是畦固。
刘备看向畦固,欣慰一笑:“还是四弟最听大哥的话!”
“哈,俺畦固肯定要保护大哥呀!”
话音刚落。
忽然。
轰……轰……轰……
远处,闷雷炸响!
眨眼间,天上轰隆一声。
滔天洪水,从天而降。
犹如瞬间天塌!
“我我……”
刘备瞳孔一缩,望向街桥。
这时,严纲率两千白马义从冲上街桥,刚踏出小半。
崩咔咔——
街桥坍塌,奔驰中的白马义从,前赴后继,坠入河底。
“不———我数年心血!”
刘备仰天泣泪:
“恨!我恨啊———”
恐怖黄河水,拍岸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