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湘玉说软话时,千好万好。
委实看不下去,丁香才从屋内拿了酒:“小姐可要信守承诺。”
秦湘玉笑得眼角都眯了起来,眉眼弯弯往下,说不出来的柔:“好的好的。”
说话间,她已经给自己满上。
趁丁香不注意,大大的酌了一口:“真香。”
见丁香又要怒,秦湘玉赶紧给她满上端了给她:“好丁香,快尝尝,我们的手艺。”
也不厚此薄彼,给当归也倒满了酒:“当归也品品。”
当归摇摇头,不住摆手:“奴婢不会喝酒,怕醉了,下午妈妈还有安排。”
秦湘玉道:“无妨,不会醉的。”
当归这才浅浅的喝了一口,眼下一亮,这哪是酒,分明是甜水,她满足的谓叹:“真甜。”
被称赞的秦湘玉心情说不出的好,想到当归下午还要当值,“喜欢便带点回去,一会儿我让丁香给你装一瓶。”
当归小心翼翼的道谢:“谢谢表小姐。”
三人说话间,有人敲响院门。
丁香去开了门,是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孟春。
“孟春姐姐怎么过来了?”
“表小姐在吗?”
秦湘玉起身:“可是有事?”
孟春福了福身:“老太太请表小姐过去一同用膳。”
秦湘玉笑了笑:“还望孟春姐姐帮我谢过老太太好意。”
孟春是跟了老太太七八年的大丫鬟,在府里谁不尊着敬着,是紧着的副小姐待遇,因而秦湘玉叫声姐姐也不为过。
“表小姐还是过去吧,大爷亲自在老太太面前提及的此事。”
秦湘玉有些疑惑,她与大爷素不相识。
“大爷听说老太太娘家来了亲人。”
哦,原来是这般,不过是大爷的一句客套话。
“可毕竟男女七岁不同席。”
孟春笑了笑:“都是表兄表妹间没那么多说法,表姑娘还是速速随我过去吧。”
表兄表妹……八杆子打不到的表兄表妹。
秦湘玉和大爷之间根本没半点血缘关系。
大爷本就不是老太太的儿子,是前头太太的儿子。
可以说与秦湘玉之间,就只带了那么点名声关系。
“行,姐姐容我换身衣服。”
刚才在厨房染了一身油烟气,秦湘玉本来想着在院子里也不必换了,可去见人多少还是有些失礼,于是回房换了一件压箱底的湘妃云纹烟罗裙。不出挑,也不丢人。
“麻烦姐姐引路了。”
秦湘玉没带丁香,一则是老太太院子除了几个得脸的大丫鬟都不许人进,二是院子里还有当归,这小丫头回去还不知道有没有饭吃。
与其让丁香在老太太的院子站一中午,不如让她在院中和当归一起用膳。
于是便自个儿随了孟春一起往老太太宝墨斋去。
一路上,秦湘玉眼观鼻鼻观心,一句多余的好奇都没有。倒是让孟春多了两分敬重。
要知道,她们见的可是秦府大爷。
要说起秦家大爷秦执早几年还没现在权势的时候就已经名声在外,模样俊朗气质凛然,是多少闺中少女的绮梦。
这几年更是坐到了两省督察的位置,此次回京述职又要往上迈一迈。
大爷今年不过而立之年,已位极人臣,颇有国士之风。
多少女子削尖了脑袋想要见大爷一面,万一被大爷看上,哪怕是做个妾,也相当于一步登天。
若是秦湘玉没有魂穿到古代,说不定原身会借着这身份接近秦家大爷,可现在这身子中是受过了解放思潮,见惯了现代的情情爱爱的秦湘玉。合则聚,不合则散,古时人三妻四妾,她是万万不能容忍的。
她的观念是相爱时至少只有彼此二人。
且不说现代出轨不断,这古代要遇着这样的人更可谓难上加难。
再者说,一旦成家了,古代避孕手段又不好,万一有了孩子,秦湘玉怕自己会舍不得回家。
一旦找着机会,她定是要回现代的。
秦湘玉还在想着自己未来如何,就被带进了宝墨斋。
膳厅里面是难得的热闹,秦家的人都已经到齐了,齐齐整整的坐了两大桌。
无一不小意讨好。
坐在上首的陶氏便是众人口中的老太太,不过四十年华,风韵犹存,若不是此等好样貌也不能从七品小官之女嫁给当时正三品的通政使司秦岭做续弦,实现阶级的跨越。
陶氏左手边坐着的当是秦执,面容冷峻,鼻正唇薄,鬓若刀裁,眼神坚毅,单单是坐在那里,就有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味道,叫人不敢轻易接近。
秦湘玉堪堪只瞧了一眼,就垂下了眸,这人给她的危险气息过盛,对于捉摸不透的人秦湘玉向来是敬而远之。
她站在下手听着陶氏对男子道:“大哥儿这次回来不走了罢?”
秦执拨弄了一下手上玉扳指,不咸不淡的回:“陛下尚未有令言明,允了月余假期。”
坐在右下首的二太太赶紧道:“母亲,今日是家常宴,大哥好不容易回来,就莫要说这些。”
陶氏笑了笑,指着她道:“当初你未归来,你二弟娶亲尚且不知,这便是你那不成器的弟弟媳妇儿宋君桃。”
说着,宋君桃起身给秦执见礼:“大伯。”
秦执抬了抬手,旁边跟了他多年的小厮三宝便递出一个锦盒:“二太太。”
宋君桃笑得爽利:“那弟媳便不和大哥客气了。”
等所有人一一见完礼,说完话,这才注意到门口的秦湘玉。
陶氏向秦湘玉招了招手,秦湘玉这才向前,向老太太蹲身行半礼:“老太太安。”
陶氏笑着道:“这孩子,来了怎的不开口?平白站了许久罢?”
秦湘玉微笑着垂下头。一副乖巧的样子。
“怎的还叫的这么生疏。”又嗔怪了她一下:“来了姨母这里莫把自己当外人。”
秦湘玉微笑不语。
陶氏又道:“来,见过你大表哥。”
秦湘玉微微侧头:“大爷安。”
“怎的叫这么生疏,严格说来,大爷算是你大表哥。”
秦湘玉只得硬着头皮又叫了句大表哥,感觉那淡淡视线掠过自己的脊背,手心都浸出了汗来,只盼着赶紧叫完了事然后陶氏叫自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