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绅将信拿出来递给秦湘玉。
虽然他俩快要定亲,可私相授受说出去毕竟不好。
就算秦湘玉不与他说,他也会把信带来交还给她。
秦湘玉收过信,两人又说了会儿话,李绅这才恋恋不舍的辞别了秦湘玉。
等李绅走出锦萃园,秦湘玉在院子中略坐了一会儿,这才转身回去宝墨斋。
还得与陶氏说说这件事情,她等不了李绅回去寻了长辈来秦府下聘。
刚转进回廊,冷不防的撞上了秦执和福禄。
没收住脚,她整个人撞进了秦执的怀里。
反射条件的往后仰去。却被秦执一把拽住了手臂。
“怎的心不在焉的?有事?”
她愣了愣神,免不得有点儿心虚。
“表哥。”她嘟哝着抱怨:“这天太热了,让人心烦。”
“娇气。”
“去太太那儿?”他把人扶正了。
秦湘玉收回被他握住的手,掸了掸发皱的衣袖:“嗯。”
“不是叫你天热了少往外跑?”
“这不是寄人篱下吗?我这上门孤女……”
秦执瞧着她:“好好说话。”
“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不是,我这不得姨母打好关系。”
秦执冷哼一声:“不见你对我这么上心。”
“你说什么?”秦执声音小,加上秦湘玉有心事,故而没听清他说话。
秦执脸色一沉,“去吧。”
秦湘玉暗叹这人真是莫名其妙。不过正合她意,正准备抬步走。
身后传来秦执冷沉的声音:“等等。”
她扭头看他。
像是招小狗一般,他低声:“过来。”
秦湘玉心里不乐意极了,不过想到这样的日子没几日了,于是颠颠的跑了过去。
“表哥还有事吗?”
“埋头。”
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秦湘玉还是乖乖的把头埋了下去。
感觉秦执在她鬓发上一阵拨弄。为她扶正了玉钗,手却放在鬓发上没动。
秦湘玉疑惑着,突然想起,这个玉钗是李绅所送。
糟糕!
她怎么忘了取。
不过她也没想到怎么会这么巧碰到秦执。
“表哥。”她压低声音,“我脖子酸。”
秦执都能想象到那张艳丽的面庞上,此刻是何种委屈神色。
他抚了抚玉钗,这才收了手。
以他眼力,自然知道这玉钗价值不菲。
“表妹这玉钗买了,可还有钱为为兄买生辰礼物?”
秦湘玉这才想起前些日子她说要为秦执买生辰礼一事。
秦执这般说倒是好了,省了她寻其他理由糊弄。毕竟这么贵重的玉钗,她只能借口陶氏所送,可家中底细秦执都清楚,万一说漏了嘴,就麻烦了。
他既给她找了理由,那她也不去多解释。
一瞬间脑中过了许多想法,想起秦执对她的态度。
她仰起小脸:“我思来想去,都觉不妥。表哥身份贵重,送礼之人,只怕排到那盛京城门口,我就算掏空家底,买来的,恐怕价值也不及别人万一。”
“单单是隔壁翠竹苑那两位。”秦湘玉理所当然的拈酸吃醋:“所送之礼都价值三千两。我还是不要给旁人做绿叶陪衬了。省的到时候旁人笑话。”
她这般气鼓鼓的模样倒叫秦执不由失笑,冷峻的脸色都柔和了几分:“你同旁人做比较干什么?况且,表妹若是觉得自己是绿叶,那这天下间,就不会有红花了。”
他盯着她的脸。
秦湘玉心中冷哼一声,男人就是这样,只会看脸,惯会说些好听的。瞧。这素日不苟言笑的人,在美色下,依然如同登徒浪子。
“懒得理你。”
秦执转头看向福禄:“瞧瞧,明明这礼都自个儿花了不送我了,她还生气上了。”
福禄垂首,眼观鼻鼻观心。从前觉得表小姐对大爷情根深种,可最近他怎么觉得他家大爷自个儿动了真情而不自知呢。
可能是他看错了?毕竟前几日大爷与他说起秦湘玉的态度,不像是喜爱之意。倒像是起了算计之心。可,一向不苟言笑,只对三小姐温和两分的秦执,这几日对表小姐万般宠溺。
难不成这也是爷计划中的一环?
果然爷深谋远虑!
“好了,谁敢笑话你。”
秦湘玉扭头不看他。
得,这事儿不给她拿个章程,恐怕难过去了。
“福禄,去取爷的印章,开了库房,把前朝李石阡的画取出来给表小姐送去。”
“那日你就送这画,保准谁也越不过你去。”
过生辰过到他这份上,也是没谁了。
秦湘玉自然知道见好就收,顺着杆子就下来,因祸得福了不是。
这下,她的那笔钱就可以留下来做私房钱了。
“可高兴了?”
秦湘玉略略抬头:“勉勉强强吧。”
“表妹。”秦执沉了音色。
秦湘玉自然知道适可而止,秦执兴致上来了可以逗弄她几分,可不代表他会一直忍让她。
于是,她主动拽住秦执的袖口摇了摇,音色柔柔的示软:“表哥,我就知道表哥不会叫我输给旁人的。”
“不过我这白白生气了几天。”
“若是不喜欢翠竹苑那两位,少来往便是。”现在还不是赶出府的好时机。
不过,若是秦湘玉不喜欢,倒是可以寻了借口发配到别院去。
“倒也没有。”有她们陪着丁香解闷,挺好的。反正她们也要走了,今后不一定能见面。
“若是无事,那我就不耽误表哥忙了。”
秦执点头,又嘱咐了一句:“今日表妹用的香是什么?”
秦湘玉仔细嗅了嗅,没味道啊。况且她从不曾用香,难道是之前和李绅一起染上的?
秦湘玉无辜的看他:“不知道,我的衣服素来是丁香熏的,自己不曾用香。”
“表哥可是喜欢?回去我问问她?”这不过客套一句。
若是秦执真喜欢,她就只好问问李绅了。
好在,秦执并没有继续问。
“无事。”
兄妹俩就此别过。
秦湘玉打起精神入了宝墨斋,还得劝动陶氏。
“怎的去了这么久?”
秦湘玉说:“路上碰到了表哥,正好聊了几句。”
陶氏打量了一眼秦湘玉,试探着问:“你们兄妹近来关系挺好?”
秦湘玉心下一沉,面上却是苦涩道:“姨母,表兄向来冷漠,也不过看在姨母的份上,对我多说了几句话。”
陶氏想这倒也是,秦执那人冷酷无情,就算对她儿子女儿也没几分手足之情。连他亲叔叔都能缚上金銮殿更何况是旁的人。
罢了,她这双儿女,还是想了旁的法子。
陶氏看秦湘玉一眼,叹了一口气。本来那李绅是个不错人选,既是秦湘玉父母选定,如今发展又不错。可惜他父母却抱恙不能前来换帖下聘。若是贸贸然把秦湘玉嫁了,到时候,旁的人指不定如何骂她脊梁骨。
陶氏素来爱惜羽毛,好不容易爬到今日的地位。
“玉姐儿,你和李绅的婚事,怕是不成了。”
“姨母?”
“他父母抱病在身,不能前来下聘,加之他家中出了事情,恐怕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若是一两年还好,若是三五年,岂不是耽误了你。”陶氏对这门婚事也略有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