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打紧的,倒是你。”
丁香身上的衣裳尚有湿意。
“奴婢没事的,小姐。”丁香看着秦湘玉,目光中尽是忧心。
她上上下下打量着秦湘玉,见她没事,放下心来,随即眼神落到锦苑中:“您没被为难吧?”
早前出去的时候,她注意到小姐带了一把刀。
那是她们买来防身的刀。
若是小姐没事,出事的难不成是大爷。
又见秦湘玉衣摆上落了点点血迹。
难不成,真如她想的那般,小姐给大爷宰了?
丁香惶惶不安的跟着秦湘玉走在回湘荷院的路上,却不敢开口问。
看出她的忧心,秦湘玉道:“别多想,什么事儿也没有。”
秦湘玉望着这院中四四方方的天,嗓音极淡:“只不过,我们可能要在这秦府待很长一段时间了。”
她已然得罪老太太,又被秦盈所不喜,在这秦府的日子,恐怕会比她想象的难。
丁香不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只不过她想,无论何时,无论何种境地,她会一直站在小姐前面。
月明星稀,意味着明日又是个艳阳天。
一大早,福禄就在湘荷院外擎等着了。
丁香有意通报小姐。
却听福禄说:“丁香妹妹且慢,便是等一等也不打紧的,表姑娘身子骨弱,便让她多休息一会儿。”
听他这么说,丁香也就没再坚持 ,只让园中小丫鬟们为福禄看座添茶,又听他桩桩件件的问起小姐平日之事。
喜欢什么,厌恶什么,或是其他方方面面。
丁香非常反感,但却不敢开口。
日头高照的时候,丁香才听到厢房中传来一声沙哑的呼唤。
秦湘玉刚穿上绣鞋,丁香就推门而入。
“小姐,您醒了。”
说着她把准备好的洗漱用品给秦湘玉递上。
待她清洗完后,又给她准备了罗汉果花茶润嗓子。
“您现在感觉可好些了,昨晚半夜您发了高热,可把奴婢吓坏了。”
秦湘玉听她絮絮叨叨完,这才放下杯盏,笑道:“好多了。”
“我听外面吵吵嚷嚷的,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丁香说:“福总管到了,也不知道什么事。”
秦湘玉不咸不淡的哦了一声。
等梳妆完毕,秦湘玉才跨出门去。
“表小姐,您可算醒了。”福禄脸上带笑,异常殷切。
“福总管是有什么事吗?”
福禄笑着道:“好事,大好事。”
说完,他一拍手,外头陆陆续续进来一群人。
“爷想着您院中物什不多,特意让奴才来给您添置一些。”
外面的人陆续将东西搬了进来,又把原来李绅送来的那些东西搬了出去。
拿进来的东西具是轻手轻脚的,送出去的东西都是不论好坏的。
秦湘玉甚至见他们把所有的东西堆在了一起,不少崭新的物品,显得磕里磕碜的。
等他们把东西搬完,福禄对着其他人说:“爷说这些东西都赏你们了。”
众人欢欢喜喜的去拿自己喜欢的物品。
福禄却躬着身对秦湘玉乐呵呵道:“爷说您还需什么尽管吩咐下来,湘荷院一应俱全必须是上上等的。表小姐,爷对您可真是上心啊。”
上心。确实上心。
嫖客对妓女,也不过如此了。
秦湘玉客客气气的回了。
“姑娘莫要感谢奴才,若是要感谢,还是得您亲自与爷说,这些东西都是爷亲手挑的。”
福禄又拍了拍手,一行人又走上前来:“您瞧瞧,这些首饰头面可还有缺的?”
秦湘玉目光扫过盒中的珠宝首饰,随便拿出一件,都是上等珍品。
“福总管想的周全,我这里实在没什么缺的。只不过。”
听到这个只不过,福禄的心提了起来,就怕表小姐有什么不满。
如今表姑娘可是爷心上的人物。
爷素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个上心的人,如何他都得替爷办的妥妥当当。
他盯着秦湘玉的小腹,也不知何时,咱秦府才能添丁。
落旁的人家里,像爷这个年纪,都得有好几个孩子了。
爷长得丰神俊朗,表姑娘又仙姿佚貌,生出来的小公子,那不得同仙童一般。
想到这儿,福禄开口询问:“不过什么?”
“我这手上拮据。”
福禄为难,旁的爷都思虑周全了,可银钱这一块,爷从来没对他说起过。
“不若,您亲自去与爷说?”
看来,也只能跑这一趟了。
她略一点头:“也成。到时候我与表哥亲自说明就是。”
见此,福禄也喜笑开来:“您有这心,便是了。”
这双方都在向彼此奔赴,何愁不能早日喜结良缘。
福禄越看越欢喜,对着秦湘玉道:“表姑娘,爷甚是怀念您上次所做的糕点。若是您真有心,便寻了时间再做一点?”
“加上爷这几日事务繁忙,若是您得闲,不若多去瞧瞧爷,也叫他宽慰几分。”
他可真是大爷的好奴才!什么事情都给爷想周全了,连爷不好说的话也给他说完了!他不得宠谁得宠啊!
“谢过福总管提点,我晚点就去。”
福禄见她这样说,就回去复命了。
福禄回锦苑的时候,秦执尚在处理公务。
整个书房的气压极低,秦二秦三跪在地上瞧不清面色。
福禄敛息站在门外,只间或听到书房内传来压抑低沉的怒喝。
“一群酒囊饭袋。”
“天子尚且如此,如何给庶民活路。”
秦执盯着文书,面色沉沉。
半晌才道:“执了本官手信,去各大钱庄取银,先解百姓燃眉之急。”
“若……”
秦执眸光一戾:“若真到那日,就劫了官盐。”
秦二出声:“主子不可!”
“如今那位的探子尚未现身,我等如此行事,恐怕会成为那位胁拿主子的证据。”
“暗卫虽不会供出主子,可一旦出事,对咱们的人马是一大损失。届时,恐更难抗衡朝中势力。”
皇权并不足以成为威胁,成为威胁的是那些世家。
那些隐于暗处的世家,对于他们而言,谁坐皇位并没有太多关系。
与他们有关的是,他们的利益。
而秦执,下江南,平岭南已损及了他们不少的利益,只是缺一个契机。
缺一个联合起来让秦执永不得翻身的契机。
如今,他们都在暗自观望。
“还请主子慎重行事。”
谈到那位安插的暗哨,秦执心中生出暗火:“这都月余,如何还未查出?”
“属下失职。”
秦执坐回圈椅中,只听得书房中静悄悄的。
过了半晌,秦执才挥了挥手:“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