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波思忖了一下，说道：
    “那行吧。”
    “我回头跟赵科长通个气。”
    徐景山大喜：“好！谢谢你江波！”
    ……
    傍晚。
    四合院内。
    贾张氏正趴在床上，让秦淮茹给她揉腰。
    她在家里养尊处优惯了，这段时间又是扫厕所，又是扫大街，可把她累得够呛。
    这时候，门开了。
    贾张氏一抬头，看见是贾东旭站在门口。
    立刻爬起来，先扑了过去：
    “东旭啊，你可回来了。你妈和你儿子要让院子里的人欺负死了！”
    然而贾东旭却并没给她想要的反应。
    而是有些木然。
    秦淮茹说道：
    “妈，就别说这些了，先让东旭进来坐。”
    秦淮茹看他头发乱得像鸟窝，胡子拉碴的，脸色也憔悴得很，赶紧给他拧了个热毛巾擦擦手脸。
    贾张氏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把最近发生的事给他念叨了一遍。
    又把院子里的人，还有江波又骂了个狗血喷头。
    贾东旭安安静静地听完，说道：
    “妈，你受苦了。”
    吱嘎。
    虚掩的门别推开了。
    “东旭回来了？”
    易忠海走了进来。
    “师傅，您过来了。”
    贾张氏也说道：
    “还是你师傅惦记你。”
    “你刚一回来，你师傅就过来看你了。”
    秦淮茹也说道：
    “你在里面这些天，易大爷没少里外的替你操心打点。”
    贾东旭说道：“师傅，让您费心了。”
    易忠海摆摆手：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贾东旭说道：“师傅您坐。淮茹，沏点水去。”
    秦淮茹应了一声，就去拎开水壶，被易忠海拦住了。
    “别忙了。”
    “东旭，你跟我出来一下，我跟你说点事。”
    贾东旭不明就里地跟着易忠海出来。
    易忠海往屋里看了看，又往远处走了些，低声说道：
    “东旭，有个事，你有个心理准备。”
    贾东旭听他这样说，心里就咯噔一下。
    易忠海继续说道：
    “你的事，已经通报到厂里了。”
    “厂里领导已经决定了，给你停职处分。”
    贾东旭一下傻了。
    他知道自己这件事不可能轻易的过去。
    他想过可能会记大过，或者调岗。
    但没想到，直接就是停职。
    初时的震惊过后，贾东旭情绪几近崩溃：
    “师傅，这……怎么会这样呢？”
    易忠海劝道：
    “东旭，你冷静一下。”
    “这些天，我也一直在帮你跟厂里的领导求情，可是……”
    易忠海叹了口气：
    “本来你这刚回来，我不该跟你说这些。但我觉得，还是得早点告诉你。”
    “明天，你就不用过去上班了。”
    “厂里让我通知你，等月底的时候你过去把手续办一下。”
    易忠海小心地观察着贾东旭的反应。
    厂里领导让他来跟贾东旭谈。
    他其实也不愿意接这个烫手的山芋。
    不过，谁让他是贾东旭的师傅呢。
    这个活儿他不干，谁干？
    贾东旭垂着头，说道：
    “我们一家老小，都指着我的工资过活呢。”
    “要是我被开除了，我们这一家子，可就没活路了。”
    易忠海说道：
    “东旭，想开点。”
    “车到山前必有路。”
    “你别太愁了，哪儿会没有活路呢？”
    贾东旭依旧低垂着头，一动不动。
    “行了，我回去了。”
    贾东旭又在外面站了一会儿，这才叹了口气，转身进了屋。
    “东旭，怎么了？老易跟你说什么了？”
    贾东旭强挤出一丝笑容：
    “没事，给我交待了一下厂里的事。”
    贾张氏松了口气：“那就好。”
    “看老易的神色，我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
    秦淮茹在一旁听着两个人的对话，看着贾东旭的神色，觉得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不过，贾东旭明显是不愿意说。
    他一向心思深，很多事搁心里，不愿意说出来。
    秦淮茹也就没多问，只是心里很不踏实。
    ……
    一夜无话。
    清早，贾张氏哼哼唧唧地起床，秦淮茹早早地熬了锅粥，贾张氏囫囵喝了一碗，就准备要出门。
    “妈，您这么早干嘛去？”
    “去外边扫街。”
    贾张氏苦着脸说道。
    贾东旭拦住她：“您歇歇吧，我替您去吧。”
    贾张氏赶紧说道：“那怎么行？”
    她去扫街，扫厕所，是街道办给她的处罚，别人不能代劳。
    要是能代劳，她早就让秦淮茹替她去了。
    “你还要上班呢！”
    “你这这个月都好几天没去厂里了，别再耽误上工了。”
    “要是耽误的时间长了，要扣半个月工资了。”
    贾东旭神情凝滞了一瞬，说道：
    “不差这一天。”
    贾张氏瞪眼：“不行！东旭，你听妈的，赶紧去上班，一天也别再耽误了。”
    “半个月工资，十好几块钱呢，你可别想错主意！”
    贾东旭语塞：
    “好……”
    “我，我去上班。”
    贾张氏点点头：“这就对了。”
    秦淮茹给他准备好了干净衣服，饭盒什么的。
    让他带着去。
    贾东旭穿好衣服，拎着包出了门。
    他当然没有去轧钢厂。
    但是能去哪儿呢？
    贾东旭漫无目的地在路上转悠，内心一片茫然。
    轧钢厂的工作没了，这事他暂时还不想让贾张氏和秦淮茹知道。
    他能预想到，一旦被她们知道了，全家都会笼罩在一片绝望之中。
    虽然他自己也知道。
    这件事瞒不了多久。
    但是，能糊弄过去一天是一天吧。
    贾东旭一边在路上晃悠，一边琢磨着，以后能干点什么。
    他现在这个岁数，当个学徒再学门手艺，未免也有些太晚了。
    到店铺当伙计？
    他有点拉不下这个脸。
    他本来就不是性格活份的人。
    路过一个粮店，看见有不少人在扛大包。
    这个倒是不需要什么门槛。
    就是没编制，挣得也少，而且也很辛苦。
    就他现在这个体格，恐怕也干不了。
    贾东旭内心一片绝望。
    由奢入俭难啊。
    失去了才知道，轧钢厂的这份工作有多舒服。
    “您来点什么？”
    贾东旭走进了一家食堂，女经理热情地迎了出来。
    贾东旭脸色有点不自然地说道：
    “我不是来买东西的。”
    “我是想问一下，您这儿……招工吗？”
    女经理愣了一下。
    “招工？”
    “对不起，目前我们这儿人手够了。”
    女经理神色怪异地打量着贾东旭。
    觉得这个人真怪。
    拎着包，带着饭盒，看穿着打扮也像是上班的人。
    进来却问招不招工。
    贾东旭说了声打扰了，神色仓惶地就要出去了。
    这时候。
    “哎，东旭，这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