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新皓好不容易进到姿曼医疗公司内部公园,岂有轻易放弃的道理。
保镖不让进,轰他走。
他不走,仰脸瞧见顶层窗口的位置,孟鹤煜和沈鹏伸出脑袋朝下看呢。
苏新皓立马把手里拎着的滚烫保温盒放进胸口揣着,徒手爬上空调外机,一步一步往上攀爬。
惊的保镖目瞪口呆,这小子练跑酷的嘛?
不是,苏新皓干装修出身,很小就和他妈楼上楼下的跑,踩着空调外机长大的。
沈鹏和孟鹤煜同样有些吃惊,他们俩眼睁睁看着,目光如炬的苏新皓,连蹦带奔从一层爬到十六层,顶层。
不到几分钟便站在空调外机上,面对面把胸前的保温盒递给微微愣住的沈鹏。
“哎呀,你快进来吧,别摔死了。”
沈鹏稍稍回神,一手揪过他脖领,给他从窗口拽进来。
孟鹤煜骂一句。“疯子,苏新皓你十足的疯子!”
“曼曼……”
苏新皓见到了病床上休养身体的黎姿曼,她浅浅昏睡,气色不佳,脸色稍白。
他没有上前一步,怕惊扰到她安静的美梦。
“沈董,曼曼喜欢喝奶白鲫鱼豆腐汤,豆腐是盈盈豆腐坊的豆腐,鲫鱼是我家里养的,食材健康,低盐低油,请你喂给她喝。”
他哽咽说完,要走。
孟鹤煜。“你等等,你胸前被烫伤了,来人,给苏新皓挑泡治伤。”
夏天天气闷热,苏新皓一身白色薄款运动衣,胸口位置被保温盒烫到变形。
胸前皮肤迅速起了几个燎泡。
包扎好纱布之后,黎姿曼闻见碘伏味道,悠然睁眼。
恍惚间,好似看见旁边病床上,哥和哥哥围着的那个男人,是小麦哥哥,好像真的是他。
“小麦哥哥,是你吗?”
莺啼婉转,三个男人齐看向病床上的颜资倩丽,她很虚弱,勉强清醒一些。
孟鹤煜上前,柔声开口。“曼曼,不是小麦,是苏新皓。”
砰,黎姿曼好看的一双黛眉微皱几秒,旋即放松,阖上眼眸,不谙世事。
沈鹏。“曼曼,苏新皓给你炖的汤,你尝尝。”
她好像又睡过去了,无一丝动静。
苏新皓站起身,喃喃自语。“我知道,你出了车祸,体会到妈妈受得痛苦,妈妈比你还疼,你怪我更深些,我都知道,你不想见我,我走就是了。”
黎姿曼眼角悄然无声落下一颗凝晶泪珠。
“我知道你爱我就够了。”他边走边说,似乎是在拿这句话来安慰自己。
“我不爱你,从始至终都没爱过。”
黎姿曼声调颇高,像是发泄像是喊。
苏新皓顿住脚步几秒,随即再抬步,往前迈。
“我邻居哥哥叫小麦,新闻上有他照片,你自己去看吧,你只是我小麦哥哥的替身而已,而已。
我的小麦哥哥是好人,我自认为和他长得像的男人都是好人,我错眼三年,侮辱我小麦哥哥三年,害了我妈妈,害了我自己。
我恨你,苏新皓,我真希望你能进三道所里。”
脚步停了。
沈鹏和孟鹤煜对视一眼,他们俩谁都没说话。
在看见苏新皓宁愿爬空调外机也要给黎姿曼送补汤时,他们俩陡然生出一丝心软来。
不想拿小麦刺激苏新皓了。
但是黎姿曼毫不留情揭下最深的一处伤疤,因为她现在确切的感受到当年黎盈受得苦痛,糟的罪。
要是没有苏新皓,要是没有他和刘琪甜藕断丝连,黎盈不会成为植物人遭受多年病痛折磨,留下嗜睡的后遗症。
全是苏新皓的错。
“我早就有感觉,听你亲口说出来,我心里舒服多了,我也是津市人,轰动全国的砍头事件我妈挂在嘴边说了好多年。
我不听话的时候,我妈就说,我像个杀人犯,像卖熟食的杀人犯。”
“我的小麦哥哥不是杀人犯,他是英雄,是大英雄,你才是杀人犯,苏新皓,你才是!”
苏新皓缓缓转身,面向黎姿曼。
他们俩,好久了,好久没有静静地凝视过彼此。
以前,苏新皓特别喜欢满眼柔情欣赏黎姿曼的绝美容光,黎姿曼会捧着他的脸说他可帅了呢。
沈鹏插言。“行了行了,你们俩扯平,扯平了,苏新皓你快走吧,快走。”
“平不了,我妈妈受的苦,糟的罪,不能平,不平,我恨他恨他。”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有病!”苏新皓微喊一声。“我们的婚检结果,你不告诉我,我想要一个孩子,我喜欢孩子,我想和你有个孩子,我想和你过一辈子,我想,我真的想。”
“呵呵,你想,你想的美!”她言语讥讽。
孟鹤煜和沈鹏眉心一簇,曼曼…好像…不一样了?
苏新皓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在门口位置滔滔不绝絮叨。
“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你晚上睡着了,我会偷偷看你,有时候会看你一个晚上,我万分庆幸老天爷给你我栓到一起。
我日夜期盼,你能怀孕,能给我生个孩子。
我找刘琪甜聊天倾诉,那是因为我在你面前太自卑了,我透不过气,我窒息。
你带我进京圈,我真的不想去,你太厉害了,你太光芒了,和你站一起,我就好像没有腰杆的罗锅子。
我和刘琪甜发生关系,是我很想找回做男人的感觉,在你面前,我真的觉得我好废物,好萎靡。
事后我很厌恶我自己,我后悔,我逃避,我知道我脏了,你不会要我了,我很害怕。
我从那时候就出现了精神问题,我惧怕,我麻木,成了刘琪甜的提线木偶,伤害了你。
我拿妈妈医药费逼你离婚,是我害怕你,我怕你走了不要我了,我不想你走,我不想失去你,也不想失去那个孩子。
我想留你在身边,你能继续在我身边,我手段卑劣,我不是人,可我真的不想离开你,我又不知道该怎么拥有你。
我掌控不了你,你随时都会飞走,不是我的,从一开始就不是我的。”
苏新皓吸了吸鼻子。
黎姿曼冷哼。“然后呢?你还想说什么?结果就是你和刘琪甜喜结良缘,生下孩子,我和我妈妈险些被你逼死!”
“不是这样的,你一走了之,不给我弥补你的机会,我办理离婚证那天悔之晚矣,我想立马和你复婚,复婚,我拿我的一切向你赔罪,赔罪。”
黎姿曼继续冷哼。“复婚然后呢?我妈妈能减轻一点痛苦吗?叫了你四年老公的刘琪甜怎么办?你脏掉的身体能洗干净吗?你说,你说啊!”
苏新皓被她厉声逼得连连后退,再说不出来一句。
“你敢走!来人,关门。 ”
砰,保镖把手在门前,挡住苏新皓的去路。
她好厉害啊!沈鹏和孟鹤煜后脊骨发凉,陡然一转,整个顶层布满层层冷意。
孟鹤煜。“曼…”
“你们俩闭嘴,我教你们杀人诛心,好好看着。”
砰,他们俩立马老老实实闭嘴不言,宛若冬天里,树干上的一只寒蝉。
黎姿曼阖眼,嘴皮子动。
“苏新皓,你听好,我为什么不告诉你你的婚检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