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钢铁厂职工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从工会副主席贪污到厂子里女工骗婚被人找上门，没两天，一个爆炸性八卦就传遍全厂。
    “哎，听说了吗？咱厂的小刘，被人堵被窝里啦！”
    “哪个小刘啊？”
    “刘佩瑶啊！我早就看她成天妖里妖气的，不像个好鸟。”
    “跟谁啊？”
    “她部门领导呗，人家那媳妇可不是吃素了，带几个人把他们堵个正着！然后衣服都没给穿，就拉出去游街。啧啧啧，丢脸真丢到姥姥家去了。”
    工作之余凑在一起说八卦，越说越起劲儿。
    傅青莲她们复仇者联盟三人组一边吃饭，一边听。
    时不时还交换一个惊讶的眼神儿。
    傅青莲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吃到认识人的瓜，刘佩瑶自打跟她绝交以后，倒是没再找过她。
    没想到还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
    “那厂子会开除她不？”傅青莲小声问唐乐琪。
    “应该会，如果事情属实，十有八九要开除的。”
    “那那个男的呢？没事儿？”傅青莲不理解。
    “嗯……大概率不会。毕竟这种事情向来都是女的被唾弃，男的轻飘飘地揭过，最多受点处分。”唐乐琪沉吟了一下，说的是事实，但确实很不公平。
    一个巴掌拍不响，但就是对女方更苛刻。
    同样的现实，还适用于傅青妮身上。
    自打跟小汪那件事以后，她在厂子里就经常被人议论。在她背后指指点点的。
    饶是傅青妮心理素质强大，还是会觉得十分煎熬。
    她抒发情绪的出口，就变成了给于意远写信。
    一星期好几封，诉说自己所遭受的不公。
    在她的表述里，她成了包办婚姻的受害者，相亲对象是家里安排的。她勇敢争取婚姻自由，才会落得如此境地。
    傅青莲是不知道傅青妮是这样描述自己的，要是知道的话，肯定要问一嘴：你当别人是傻子吗？
    傅建业回来知道了傅青妮的事儿，大发雷霆，恨不得把傅青妮逐出家门了。
    敢情从小懂事听话的二闺女，不是不作妖，一整就给整个难以收场的？
    厂子里都传疯了，傅建业感觉自己几天像老了好几岁。
    虽然不应该，但刘佩瑶那个事儿一出，傅青妮的事儿倒是很快被遗忘了。
    傅建业刚松了口气，就发现顾妄言来钢铁厂上班了。
    有了二闺女的前车之鉴，傅建业对女儿的婚恋问题，变得近乎神经质的敏感。
    即便觉得姓顾的小子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心里还是没底。
    又怕干涉太多，青莲像青妮那样叛逆，越拦着越来劲。只得按下心里的担心，默默关切。
    傅青莲对老父亲的担忧全然不知道，她沉浸在恋爱的喜悦之中。
    顾妄言来钢铁厂工作以后，俩人天天见面，可以说是如胶似漆。
    就连复仇者联盟的另外两位成员都不高兴了，说傅青莲有了对象，忽略了她们。
    为了安抚青莲的闺蜜，顾妄言特意请她们吃了顿饭。
    比起傅青莲申请单身宿舍，得明年才能批复，顾妄言很快就安置了一个住处。
    竟然还是个古香古色的小四合院，傅青莲第一次来的时候，惊叹于自己都不知道北山市有这样的老建筑。
    顾妄言给她解释说是从一位举家都在国外的人手里买过来的，于意远给他寻摸的。
    说了个数字，傅青莲觉得真值啊。
    白菜价。
    挑了个周末，傅青莲来帮顾妄言收拾房子。
    她特意挑的素雅的布料定做的窗帘，还请裁缝按她画的样子做的床品四件套，被子褥子枕头乱七八糟的，借了辆三轮车骑着带过来的。
    “顾妄言！快出来接我一下！”傅青莲在门口停好车，扯着嗓子喊顾妄言。
    她刚把捆着东西的绳子解开，顾妄言就急匆匆开了大门。
    “不是说九点来吗？这才八点。”
    顾妄言帮着她卸车，大包小裹的，两个人搬了好几趟。
    “你这啥都没有，不得置办么，我醒得早就过来了呗。”傅青莲叉着腰，指挥着顾妄言把东西先搁在正房的客厅里。
    “那你吃早饭了吗？”顾妄言取了外套，想出去给傅青莲买早点。
    “咱俩一起去吧？我想吃油条，刚出锅的，拿回来就不脆了。”
    顾妄言穿好外套，拉过傅青莲的手捂了捂。
    “现在天凉了，你记得戴手套。”
    傅青莲笑眯眯地点点头：“我早上走太急，忘了。”
    “你别说哈，早上都下霜了，一天比一天冷。我估摸着快下雪了。”俩人拉着手出了房门，经过光秃秃的院子，出了大门把门锁上。
    “是啊，昨天我姐来信了，去协和看了腿，说是有机会治疗，能恢复个八九成。”顾妄言跟别人话很少，但跟傅青莲就很有分享欲，俩人一边走路一边聊天。
    “真哒？那可太好了，等过年放假你回去说不定她就能利索走路了。”傅青莲听了十分高兴，顾素言被拐骗走这些年，不是没跑过，在尝试过很多次以后，被气急败坏的人渣打断了腿并且不给她治疗。
    没接上的骨头愈合以后，落下了腿瘸的残疾，让顾素言失去了逃跑的能力。
    “应该没那么快，起码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恢复。说是要重新接一下。”信里顾素言没细说，但顾妄言收到信就给京城的发小打了电话，让帮忙照顾他姐。
    从发小嘴里得知治疗方案很遭罪，顾妄言心疼姐姐，也更痛恨害她的人。
    据他侧面了解，那个胡东升带走顾素言好像不是表面上的见色起意。否则以他们家的背景和人脉，找顾素言怎么可能这么费劲？
    像有一只隐形的手，一直在干扰寻人的进度。
    每次摸到点儿线索，再深入一查，线索就断了。
    就像最近一次，他都已经来到北山市了，离姐姐那么近了，竟然还是铩羽而归。
    要不是青莲机缘巧合地碰上姐姐，指不定还得多久才能找到呢。
    “你别太担心了，过年请几天假，早点回去。对了，妞妞呢？给她检查了吗？”
    傅青莲不是很会安慰人，她更习惯做一些实际的事情。
    “说是有自闭症，比较麻烦。”提起妞妞的病，顾妄言心头也是沉重。姐姐好不容易苦尽甘来，可生活对她的恶意还远没有离去。
    虽然傅青莲早就往这方面猜测，但听到确诊的，还是有些替顾素言难过。
    来自星星的孩子，从一出生就注定需要家长倾注更多的爱和耐心。
    “妞妞只是比较特别，尽早干预的话，会越来越好的。”傅青莲捏了捏顾妄言的手，很想抚平他眉宇间的担忧。
    “但愿吧。”顾妄言叹了口气，起码生在他们家，妞妞的一辈子都有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