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们,要我说,实在不行,就转行吧。不行跟哥一样当个辅助呗,也没什么不好的啊。看你这半上不下的,天天干嘛啊。剑士不像剑士,辅助不像辅助。”
“听哥的,赶紧转职业吧。等你转职成了方士之后,哥带你。放心吧,哥在这片可是个老方士了,带你这小菜鸡,绝对没问题!”
面对小毛的叨叨,王景纵使知道对方是为他好,但是很显然王景还没办法真正接受这件事,而他的话将王景一直以来逃避的事实,都摆在明面上说了。
如果能这么轻易地放弃,王景早就做了。实际上,王景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他很能确定,自己不想要怎么做。
王景再次拿出了他的万年搪塞话语,“现在不是没危险嘛,你让我再想想。”
“这日子过得不是也挺好的嘛。虽然我没多少实力,但是一般的小怪还是能对付的。”
“再说,靠你。”王景上下打量了一下比他还矮一些的小个子,“你靠得动吗?”
听出了王景的额外之意,小毛也不干了,一脚踹在了王景的屁股上,“滚滚滚,赶紧滚,去找你的胸毛师父亲亲去吧,别在这碍眼,好心当成驴肝肺。”
王景急忙躲开小毛的袭击,一下子也退出来不少的距离,他跟小毛摆摆手,也没有再留的意思,“谢了,哥们。”
“哪天再见,别忘了有好东西给我留着啊。”
回应王景的,是小毛不客气的摆手,示意让王景赶紧滚。
看着王景的背影渐渐远去,小毛看了一眼王景离开的方向,忍不住摇摇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王景再次走向熟悉的街巷,越走越荒凉,王景却越发的加快了脚步。
这一片对他来说,才是更为熟悉的部分。
一片的杂草已经陆陆续续地被王景除去,那几个破败的稻草人也被王景换成了整齐摆放的草桩,就连这片空地上大片的垃圾,王景都给处理了。
明明是想来学习技能保命的,现在活像个田螺姑娘。王景郁闷地这样想着,步伐却越加的沉稳。
见王景来了,亓越显然也一脸见怪不怪的样子,难得今日,他倒是也有心思搭理王景,讽刺的说道,“怎么,今天不来修装备了?”
“额……不修了。”王景塞然道,显然也有些尴尬。
这段时间以来,王景依然还是没有放弃,为了先能够和这人搭上话,王景可是什么招都用上了。可就王景那点道行,现实情况就是无论王景想出什么招数和对方搭话,对方都是一脸不耐烦的样子,逼急了甚至还想和王景动动手。就是单单这一个态度,就搞得王景无计可施。
王景倒是有那个自知之明,每当这个时候,他也会跑得也比兔子还快,飞快的从亓越的眼前消失。
别说动手了,就他那点可怜的血量,对方一个小拇指,王景就跪了。
所以,无论什么样的招数都不管用之后,王景只好假装对方的顾客上门。王景还记得他第一次用这招的时候,对方也是这样上下打量他,王景那会还真以为他要给他一拳呢,谁成想,这人倒是对上门的生意不做白不错,收费也挺合理,如果有破损并不严重的装备,甚至只要几十铜币就可以解决。
王景见这招有用,便三天两头地用这招。可无奈,这一个月王景基本上都处于养老状态,他装备哪有什么损耗值啊,即使一个一个地分别找上门去修,可也总有没得修的那一天。渐渐的,这不,这招也不好用了。
显然,对方也知道王景终究还是因为任务来找他的,他也明确表示过拒绝了,可多余的话也没必要一直重复,见王景还是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亓越也大多数情况选择无视这个人。
王景倒是也十分的识时务,总会在亓越看不顺眼他,嫌他碍眼想要驱逐他的上一秒,他总会十分机智地选择自己离开,让亓越的怒火也点到为止。一来二去,双方倒也算是简单的和谐。
房间内又传来了王景熟悉的声音,王景甚至都能想象到里面的人是怎样操着一把巨大的铁锤,叮叮当当地开始打铁。
这样的画面场景王景显然是十分熟悉,见着里面又开始忙碌,一时半会停不下来,王景便熟练地在院中找了台阶坐下。
这里地处偏僻,虽少有人来,但是偶尔还是有那么几个‘顾客’光顾他的生意的,只不过亓越的脾气不好,大多数人即使来了,也不会多停留,而亓越本人,显然也不会在乎那么多。
没有人来,他就会自己打铁做剑,一把把长剑就在他手中那样成型,但是大部分都会成为他不满意的废品,被亓越随手丢出。
亓越其人,无疑是神秘的。
这一个月以来,王景也不是没想办法去打听有关这个‘剑士亓越’的故事,妄想从其他方面找到突破。可受限于他的身份,他大多数时候只能和贫民区的一些下等人士打交道。这些只在意自己蝇头小利的人们,又怎么会知道更大世界发生的故事,大部分都是得过且过罢了。
王景没有任何收获,只能摸索着想尝试着和亓越交流相处。
当然,结果无疑也是失败的。
但现在的王景也对此没有多气馁了。
或许,他内心可能早就接受了现实,只是行动上还没有放弃。
他现在来这里,虽说大部分也是因为任务推动。但是渐渐地,王景似乎也明白为什么亓越会选择在这里独身一人。
独自身处于此,仿佛在闹市之中,却又远离人群。
有句话怎么说来的,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
动静之中,若有所感,寻此之道。
现在,王景若是没有什么别的事情,也总会选择来到此地,或许只有在这里,他才仿佛得到了真正的清净。
不用看着那些npc们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吵,也不用看着他的同胞为装备金币大打出手。
只有在这里,王景才算是真正的卸下了重担,当所有声音只能模模糊糊地传入他的耳中,这里也仿佛成为了他一个人的天地。
直到里面叮叮当当的声音渐渐沉寂,王景这才看着亓越的身影沉默着走出门外。
王景当即从院中的台阶上站起,正准备和他打个招呼随便说些什么,谁知亓越像是根本没看到王景似乎大步而去。
王景原本张着的嘴,又重新闭上。
亓越拿着的长剑,王景看不出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只是看样子像是从树林中随意找的枯干一样,整个剑身十分粗糙,连剑柄和剑刃都不太清晰,长剑上泛着焦黑,甚至都看不出原本的形状。仿佛刚从火炉中挖出来的一样。但王景知道,这就是亓越一直握在手中的剑。
这么多天以来,王景一直也没见过他拿过什么别的长剑,所以王景心想,这可能就是他原本的专属佩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这般的模样。
王景站起身来,看着亓越手中那把不知名的长剑在他的手中翻飞,在渐渐沉下去的夕阳下划出一道道银色的弧线。
王景甚至都不敢呼吸,只能默默地将眼前的画面慢慢的记在心中,这也是对一个剑士最大的尊重。
亓越的眼神自从拿剑的那一刻起,就变得无比的坚定而专注,仿佛世界上只剩下他和他的剑。
每一次挥舞,每一次斩击长剑,都带着强烈的决心和信念。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剑法好似越来越快,越来越熟练,每一次剑的挥动都准确而有力。他的身体随着剑的节奏移动,挥舞的剑光在他的手中变得如同狂风暴雨一般,迅猛而猛烈。
汗水从他的额头滑落,他的眼神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他的剑舞动得越来越快,直到最后,几乎形成了一道看不见的剑网。这就是单属亓越的剑法,快、准、狠!
直到亓越的最后一次斩击,他的动作才停了下来,他的眼神久久盯着正在抖动的剑尖,锐利狠绝。
王景心中无数次的喝彩,也是在真正见识过亓越一次次的练剑之后,王景才不得不承认,或许以他的天资,他根本连碰剑的资格都没有。
亓越明面上好似已经远离了罗布萨城,远离了他之前发生的一切旧事,可他依然放不下的,可能就是他和他的剑了吧。
所以才会在每一个静谧的长夜下忍不住起舞。
可惜,王景不懂他剑中的情绪,也看不懂他的剑招,只能一次次地尝试着从他的剑招中学到些什么,可还是徒劳。
黑夜渐渐沉寂,亓越再次闭门,没有和王景再说一句。王景的眼中,万家灯火一点点的点燃了这繁华的城市,而王景只能沉默着走进黑暗,不知道未来何方。
云浅钱:(嘀嘀嘀,王景哥在吗?)
一声很久未听过的声音,终究是打破了一直以来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