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蒂尔达手忙脚乱地收拾起桌面上的道具。
她刚刚收拾了几只调皮的占卜妖精,现在已经快要到潮汐时间了。
“赶紧把东西摆好......”玛蒂尔达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自言自语道:“不能再被打扰了,占卜需要全神贯注,凝聚所有的能量......”
这时,门外却响起轻轻的敲门声。
“......”
玛蒂尔达没有理会。
“咳咳!月球潮汐就要到来了,我看看。预测出现的时间是20点45分。还有三分钟。”
“涨潮的同时要净化水晶球,确保获得的占卜知识准确无误。”
敲门声再次响起。
玛蒂尔达皱起了眉头。
“冷静,冷静。这可是最关键的时刻......不管是谁,都别来影响我!”
玛蒂尔达安抚下内心的烦躁:“嗯......不要分神,不要分神。”
“闭上双眼......集中精神......想象身体正在月亮的祝福下,伴随着潮汐起伏......”
“而她将在和谐的对岸......等候着我去寻找方向......”
“于水晶中显现形象吧,十四行......”
“玛蒂尔达,你在屋里吗?”
一个声音从门口响起。
“merde......嗯?”
这是十四行诗的声音。
玛蒂尔达的手猛地一颤,水晶球都差点没有拿稳。
“这是怎、怎......怎么回事?”
她记得自己施展的是占卜术,不是召唤术啊?!
“抱歉,但我似乎听到你的声音了。”十四行诗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变化,带着被磨损后的颗粒感。
玛蒂尔达着急忙慌地说道:“我......我马上就来!不对,你先等一会儿!”
“我现在、忙着呢,你——你给我等好了!”
嗯,谁都不能来影响她,除了十四行诗。
玛蒂尔达慌里慌张地掀起水晶球下的丝绸,将它们塞到沙发的角落。
接着,玛蒂尔达急忙跑到门旁边,将门打开。
看起来玛蒂尔达真的很怕十四行诗离开。
十四行诗略微退后了一步,避开了向外打开的房门。
她们站在门口,前进,后退,如同在进行尴尬的方步练习。
最后,十四行诗被玛蒂尔达迎了进来。
“说出你的请求吧!你深夜来找聪明伶俐的玛蒂尔达小姐,是......是来做什么!”
玛蒂尔达声色厉茬地对十四行诗说道。
她现在其实内心慌得一批。
深夜,小房间,孤男寡......啊不对,孤女寡女共处一室......
这很引人遐想的。
“呵呵......”十四行诗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能请你为我占卜一下吗?”
玛蒂尔达在她的脸上看到了从未见过的景象。
她们在水晶球旁边坐下了。
没药在一旁静静地焚烧着。(没药,一种中药植物)
嗯......烦恼中的十四行诗完全没有在意为什么会有现成的占卜仪式,也完全没有在意为什么水晶球是玛蒂尔达从沙发里翻出来的。
“嗯,现在是一个合适的向月亮求助的时间......”
玛蒂尔达指导十四行诗进行接下来的步骤。
“在银盆中洗净双手,再放到我的手掌上......好了,请坐到我的对面,凝视着水晶球。”
“好的。”
十四行诗洗净双手后,一只手微微攥成拳头,置于胸前,以缓解她的紧张感;另一只手依照玛蒂尔达的指令行动。
她按照玛蒂尔达的说法做了,看到水晶球里是一片澄澈的空白。
“你是来告解,释梦,还是来寻求水晶的预言?”
玛蒂尔达询问十四行诗。
现在的她完全收敛了平日里的傲娇,面色沉静、认真地去完成这个占卜。
在玛蒂尔达眼里,占卜是一件神圣的事情......当然,帮助十四行诗也是。
她从十四行诗的表情中,看出了她可能遇到了麻烦。
玛蒂尔达想帮助她。
就像多年以前,她也是身着这样的一身衣服,在巴黎给了她无限的激励一样。
“我来告解......也来寻求预言。”
“跟我说说积蓄于你心中的画面吧。”
“画面吗......?”
“嗯......”
十四行诗望着水晶球,球体在她眼中逐渐模糊。
“我......”十四行诗小声地开口说道:“看到自己在不断地下坠......”
“有两块碎裂的甲板......它们原本是一体的。”
“每当我靠近一块甲板时,另一块就会沉入水中。”
“上面的人们也随之一同坠落。”
“我能感受到深水处的冰冷,也能感到挣扎时的疼痛。”
“你对此感到悲伤吗?”玛蒂尔达轻声问道。
“......我......”十四行诗有些踌躇,最终还是说了出来:“我感到恐惧。”
“嗯......你的直觉想要靠近哪一块甲板?上面的人影你能看清楚吗?”
“我......那块甲板上有明亮的东西,就像是......司辰和凌依、槲寄生她们......那里很温暖。”
“......你不自觉地受它的吸引。它赋予了你心灵的指引。”玛蒂尔达解释道。
随后,她又问:“另一块甲板呢?”
“另一块甲板......让我感到舒适。仿佛我在那里度过了漫长的岁月。”
“我能在那里找到我每一步的轨迹。”
“那或许象征了你的理性。”玛蒂尔达问道:“十四行诗,你在面临什么抉择吗?”
“我看到你的直觉与理性处于矛盾的......角度。”
“............”
一阵长久的沉默。
十四行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伴随着有些浓重的鼻音。
透过月光织成的白纱,玛蒂尔达可以看清十四行诗那微微泛红的眼眶。
“听说你今天也参与了委员会的会议。”玛蒂尔达无比温柔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说错了话。”十四行诗的头微微低垂,声音里的每一个字都透露着自责:“我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
“我没有帮上司辰与槲寄生她们的忙,反而加大了彼此的误解。”
“我该如何选择......才能解决他们的矛盾?这样的僵持......让我感到很害怕。”
“......”玛蒂尔达沉吟许久,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玛蒂尔达对于近日《草案》一事也有所耳闻。她也在关注着维尔汀的状况。
所以,她可以明白十四行诗究竟在纠结什么。
但她无法简单的给十四行诗随便提出建议。这不仅是对自己职业的不负责,是对维尔汀的不负责,也是对十四行诗的不负责。
玛蒂尔达呆呆地将手掌盖在对方手腕上。
“那块明亮的甲板......似乎距离你更近,也更大一些。”
玛蒂尔达虽然不知道哪一个更好,可是她知道十四行诗更喜欢哪个。
她谨慎地给出自己的建议:
“你有没有考虑过倾听心灵的指引?”
“十四行诗,或许你可以尝试一次,跟随着直觉行动。”
“也许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哦。”
“......”
十四行诗沉默了。
片刻后,她苦涩地说道:“我尝试过——在四年前。”
“我放了他们离开......虽然即使我不去帮忙,凌依也可以让他们都离开......可是我还是应该阻止他们的。那是我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
“......!”
玛蒂尔达同样回忆起了那一天。
事实上,如果不是她的水晶耳饰,维尔汀他们的行动可能也不会成功......
她也有责任。
十四行诗重新握住了水晶球。
“我准备好了。请帮我占卜出正确的选择吧。”
“......好。”
混沌的雪花消失后,球体重新变得朦胧。
而视线中浮现出隐约的晶体。
它们层层搭建出一艘对称而均衡的小船。
一切都有迹可循,有理可依。
“实相已显现。”
“步入已步入之道,行进已行进之径。”
“听从脑内的声音将于你有益,因为泊船的时刻未到。”
“听从脑内的声音......”十四行诗喃喃自语,随后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了。”
“我不该犹疑的。”
十四行诗摇了摇头,似乎是在对自己先前行为的否定。
随后,她向玛蒂尔达道谢:
“谢谢你,玛蒂尔达。你的占卜对我很有帮助......我现在清醒多了。”
听到十四行诗道谢而直接红温的玛蒂尔达:“谢......哈,你当然应该谢谢我——!”
“现在才知道玛蒂尔达·布翁尼小姐神通广大实在是太晚了。”
“要知道,平时找我占卜的人,如果没有提前十五天预约,本小姐可是见都不会见的!”
“哈哈。”
听到玛蒂尔达自夸的十四行诗发出了一声轻笑。
她脸上的阴霾已经完全散去,此时笑起来的十四行诗就像是春天绽放的花朵般,映入了玛蒂尔达的眼中。
“.........”
玛蒂尔达发出了一阵悠久绵长的喘息声,脸上通红一片。
她尝试压抑住自己的本能,但却根本做不到。
“你占卜的时候很认真......语气都与平时不一样了。”十四行诗笑着说道:“不过,我还是更习惯你现在的说话方式......这会让我想到我们在校的时光。”
玛蒂尔达呆若木鸡地站着。
十四行诗挥了挥手,走出了房间。
“谢谢你专门为我腾出时间,玛蒂尔达。”
“下次有需要我帮助的地方,请一定要告知我。”
“晚安。”
十四行诗轻轻地带上了门。
“............”
“吸......呼......”
玛蒂尔达还站在原地,面色通红,发出难以抑制的喘息声,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随后,她扑向了床,滚进了被子里。
“jew!! mon c?ur!! mon c?ur!! ce qui vient de se passer! pourquoi elle est...!! pourquoi elle! elle me sourit!! dis aussi bonne nuit!! ah, elle, elle et moi avons dit bonne nuit!”
(叽!!我的心脏!!我的心脏!!刚刚发生什么了!为什么她..!!为什么她!她对我笑了!!还说了晚安!!啊啊,她,她和我说晚安了!)
她在被子里蒙着头,扭成了一条蛆。
姛真可怕。
(3600字大章!)
(朋友们,明天会有战争场面。小作者第一次写,写的不好请多多见谅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