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滋没味儿地看了一会儿电视,到了他上午该出门上课的时间。他站起身来收拾了包包,穿上了羽绒服,和庭萱说道:“我得去上课了。中午在外面待一下吃个饭买点东西,下午就不回来了,直接去王小姐那边。有事给我打电话。晚上你睡觉前我肯定回来守着你。”
他不提睡觉庭萱听着还好,他一提,庭萱听了就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咽了口口水:“行,去吧,路上小心。”
他于是拎着包换了鞋走了出去。
不知道为什么,当他的身影从这房间中消失后,庭萱莫名地感到了一丝放松。不是说他有压迫力或是怎样,她只是看到他就会没完没了地想起前尘旧事,然后开始担心晚上又会是记忆中的哪段可怕的片段在睡梦中袭来。
看不到他,就像可以短暂地不去想起一样。
庭萱整理了心情,起身去继续收拾东西。很神奇地,收拾的过程中她仿佛经由断舍离得到了治愈一样,把不需要的东西扔了一大袋子,需要的东西重新摆摆位置归纳好收纳之处,她觉得浑身轻松了许多。
她又搜索了一些治疗失眠的法子,下了好几单,买了蜂蜜打算冲水喝,又买了安眠线香睡前点一点,还买了个按摩仪器——据说按摩按摩头部也可以放松紧绷的神经,她觉得涂山璟说的她太累了兴许也有道理,毕竟她的脑子突然地涌入了一大堆记忆,怕是cpu给干烧了,又或是ptsd了。
她这边好一顿搜索,涂山璟那边也好一顿学习。他在两节课的间隙中吃了饭,跑去了李哥那里一趟,针对他不懂的细节请教了李哥,他自觉又掌握了一身本领。
李哥鼓励他:“到时候你就这些都弄上,然后搂着你对象睡,肯定好使!你这么大个棒小伙子,正是年轻火力壮的时候,阳气足足的!之前那次不好使,肯定是因为你离她太远了!我那玛瑙都是开过光的,这回你配个食梦貘,双保险,肯定没问题!”
他有了信心,从他那里又添置了一些神奇器物,谢过了李哥,他拎着那个装着宝贝的包包去了王子乔那里。
王子乔穿着一条很凸显身材的长裙,像是丝绸的质地,前凸后翘地,香气袭人,他有点不好意思看。
她见他有点羞涩,笑道:“新买的裙子,没有地方可以展示,我又着急想穿,就在家里试了,小余老师别怪我太隆重哈?”
他摇摇头:“没有,你喜欢穿便穿了,蛮好的。”
王子乔听了他这话,拿不准他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他总是淡淡的,虽然温和,但是也无形中拒人于千里之外,不,看他那神情,不至于千里,十里八里吧。
她之前一气之下,放弃了对他的念想。正如angel所说,他虽然对她蛮不错,但是也仅此而已,她受了伤,不管是伤筋还是动骨,他都那么淡然,一点都不见着急和担忧。不过话说回来,她也没资格要求人家为她着急担忧,他们说白了就是雇佣与被雇佣的关系,他若是想多卖些课大可以巴结巴结她,哄哄她给她一些情绪价值,说不定她一高兴续半年的课呢。
但是她想象了下他巴结她的场面,又觉得太无趣太掉价儿,仿佛他就是那一副清风明月般的样子最勾人儿。她总是听着他的声音,看着他的上半张脸,擅自走神儿,迷了个神魂颠倒。
起先是气恼,后来是放不下,等她过年时跑去欧洲玩儿了一圈散了心,被老外那种自由奔放的热情给感染,回国以后又开始意意思思地琢磨起他来。人家老外年纪差了几十岁都能在一起,二婚三婚过的女人带着不同父亲的孩子都能再嫁,她和他都男未婚女未嫁的,不过比他大了几岁,多了些钱,那又有什么的呢?
反正她冷眼旁观她那些同学朋友的,嫁给有钱人的,老公没他帅气,嫁给帅哥的,老公还不如他有气质性格好。她相亲的那些她看不上人家,她看得上的人家又嫌她年纪有些大或是脾气急,高不成低不就的,倒不如放肆一把勇敢追爱,万一就成了呢?
她通过这么久的细品和之前对奶奶的旁敲侧击,了解到他是个性格很好,不谄媚也不巴结的人,一个人在这边,没有对象。以前那个老师去了她奶奶那里,里外一顿参观不说,时不时地还要暗示奶奶介绍贵人给他,上完课还总要喝奶奶最贵的茶和最贵的酒,仿佛一顿不喝就亏了似的。
他就不。虽然看起来没有什么钱,但是他那一套做派,比她见过的最有钱的贵族子弟还要高贵风雅。
如果两人真能修成正果,她自信也有一些手段笼络他,断不会让他翅膀硬了就抛下她飞走。
他带出去也有面子,带回家也赏心悦目,多好啊!
她不知道,他乃是大荒首富,用过的好东西只怕比她吃过的米粒还多。她家那些摆设和吃喝,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实在是平时富贵惯了。
她这边心猿意马,他那边也有些心不在焉。两厢各有心事,倒谁也没看出谁的不在状态来。
涂山璟很努力地控制自己不要想太多晚上给庭萱驱梦的事情,强收敛心神来给子乔上完了一节课,上完后茶都没喝,匆匆告辞走人。
子乔见留他不住,只好送他到门口。千娇百媚地倚在门框上,她见他头也不回地走了,都没多看她一眼。她噘了噘嘴回到房间内,一口气把倒给他的茶也给喝了。
二百四十欧一瓶的定制香水,十来万的奢牌礼服,她巴巴儿地拜托相熟的柜姐给她弄到了现货,不是说是斩男神裙吗?怎么到了她这里,他跑得比谁都快?男没斩着,倒像成了赶男裙了!难道是自己的身材不够好吗?不能够啊,她已经很注重健身和保养了,最近又加大了私教锻炼的力度和去美容院的频度,对于他,她是势在必得了。
涂山璟一路匆匆赶回家,见庭萱给他留了些夜宵,很感激地洗了手,她心里还是惦记他的。
庭萱看他那么高兴,不好意思说是晚上没事做一不小心做多了就给他留了的,见他平时不怎么吃宵夜的人此时也吃得很欢,默默给他倒了杯热水。
涂山璟浅尝辄止,吃了一些便停了下来。扔掉了有些可惜,但是他家从小就教育他“欲无度者,其心无度”,有喜好可以,但是不能过度。
庭萱见他吃不下了,就很麻利地收拾掉了。涂山璟看着扔到垃圾桶里的剩菜,有点不舍得。
庭萱不知道他堂堂大荒首富,此时在舍不得半盘剩菜,开口问他:“你白天给我发微信说的新方法,是什么?”
他收回目光,转向了庭萱,把李哥教导他的那一番话跟她学了。
她脸上浮起了红晕:“这……能行吗?”
涂山璟吃不准,到底是她指新的方法能不能行,还是指两人同床共枕能不能行。
前者他刚学来的,虽然李哥一顿吹嘘其厉害之处,但是他是个谨慎的,没经见过的不好打包票。
后者,他也不是没跟她在一张床上睡过,但那是两人出门在外,一时的权宜之计。确定关系以后,能不能这么躺在一起,他也还是拿不准她允不允许。
所以他没具体答,只睁着一双明目回道:“没办法,只好一试。不过你别怕,我不会……怎么样的。”
说着说着,他脸也红了起来,连带着耳朵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