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逻队长听罢,嘴硬道:“什么裴泽弼,管你是谁!都给我抓起来,带回派出所严审!”
说完,领头的巡逻队长操着一口浓重的方言,挥舞着手中的木棍率先冲向裴泽弼。其余巡逻队员见状,纷纷手持木棍,一起朝裴泽弼三人扑去。
“哎呀!”裴泽弼暗自咒骂,看来这帮村民们并不买账。
七八个巡逻队员挥舞着木棍扑上来,他还得护着叶一柏和叶娴。一番搏斗之后,虽然成功击退了两三个巡逻队员,但自己的脸颊却被木棍划破。
“听见了吗,我是市公安局治安一处的裴泽弼,裴主任!”裴泽弼夺过了巡逻队长手中的木棍,大声喊道。
“你还当我傻呢!咱们市局只有裴局长,哪儿来的裴主任?”巡逻队长扯着嗓子回应,声音丝毫没有落下风。
裴泽弼一听,心中不禁腹诽:“怎么摊上了这么一群不开窍的人。”
正在此时,西城区分局警务室的陈队长带着几个手下匆匆赶到了现场。他们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市局治安一处的裴主任被七八个手持木棍的巡逻队员围在中间,脸上还隐约可见一道不太明显的伤口。
陈队长脸色一变,难以置信地扭头看向前来报信的那个巡逻队员。
“你说,刚才在集市上持枪行凶的歹徒就是他?”陈队长的声音充满了疑惑。
巡逻队员不解地看着他,忙不迭地点点头,“没错,没错,就是他,陈队长你看,钱二牛还在那边躺着呢,您和钱哥关系不错,要不我们先把他送到医院?”
陈队长的脸颊上的赘肉颤抖了一下,眼神变得阴狠,“你小子眼睛瞎了不成,我堂堂分局警务室的组长,怎么可能跟一个街头混混交朋友?”
巡逻队员听到这话,张了张口,想说的话最终咽了下去——关于前几天他们还和钱二牛一起打麻将的事情,此时显然不宜提及。
村组长陈福根压根儿不顾小巡丁的心思,他琢磨的是裴阎罗会咋想,哎哟喂,他倒哪门子霉,盼星星盼月亮才盼来这一天值班,屁股还没坐热乎就听说镇集上有学生娃拿猎铳伤人。
这手执猎铳的学生娃一听就知道是个软靶子,原本打算捡个功,谁知却踢到了铁板,碰上了阎王爷。
“孙狗剩,你干啥呢!这是裴局长!”陈福根匆忙上前,拨开两个瞪着眼睛发傻的巡丁,壮着胆子挺身挡在裴泽弼面前。
领头的巡丁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猛跳起来,“我的娘哎,果然是裴局长!局长,我错了,您随便训,随便罚,千万别开除我。”说完,立马就在原地抱头蹲下,摆出一幅“我已经准备好受罚了”的凄惨样子。
裴泽弼冷哼一声,迈步上前,一脚蹬在孙狗剩的肩头上,孙狗剩整个人像滚地葫芦般在地上翻腾了几圈才好不容易停了下来。
“你小子挺有种啊,朝我脸上招呼,回去给我关禁闭二十天,你再敢糊弄试试看。”裴泽弼摸着脸上挨打的地方,嘶,还真够疼的。
“不敢糊弄,绝对不敢糊弄,我一定往狠里整,不过裴局长您也忒谦虚了,明明白白局长非要说是处长,咱派出所的领导名录我都背得滚瓜烂熟,您要是直说,我哪里敢动您一根毫毛啊。”孙狗剩满脸堆笑,一副献媚的模样。
裴泽弼默不作声,旁边的陈福根脸上的笑容已经僵硬,瞧着孙狗剩那一脸不解的样子,他真想一头撞过去,这小子有没有脑筋,哪壶不开提哪壶,他真是眼拙让孙狗剩当了巡警队长。
“得了。”裴泽弼没时间和他们扯淡,“今天的事,那个姓钱的暴力抗捕,被我打了伤,既然你们来了,把这些人都给我抓回去,拘留半年。”稍作停顿又补充一句,“不能保释。”
身为公安局实际上的一把手,裴泽弼当然清楚手底下的家伙们是什么德行,什么救命钱,七大姑八大姨的关系,只要能捞钱,这些兔崽子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不过裴泽弼既然下了命令,手下的人自然懂分寸,人情世故和金钱哪比得过这张老虎皮。
“裴……处长,您放心,我会处理好的。”陈福根朝着裴泽弼满脸堆笑,回头看向躺在地上的钱大力以及还留在原地的几个小混混,脸色立刻变得凶狠,“都给我抓住,带回所里去!”
“等等。”一直安静站在一边的叶一柏开口说话,“让我给他止血。”
裴泽弼点了点头。
陈福根疑惑地瞥了一眼叶一柏,一身学生装扮,联想到小巡丁的话,那名持猎铳的学生,眼前的这位才是真正的主角吧。
他和裴处长究竟是什么关系呢?陈福根暗暗思量,不动声色地将叶一柏的脸记在心里。
与此同时,钱大力望着走近的叶一柏,整个人陷入了绝望。
叶娴你有这么大的后台你怎么不早点说啊,这不是害人吗……
“你……你别过来,这里可是大街上,我要是出了什么事,一定会上报新闻,你们也跑不了。”
他已经流了不少血,此刻脸色已经苍白如纸。
叶一柏在钱大力面前蹲下身,钱大力全身颤抖,“大兄弟,大爷,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出现在您面前了,可以吗?”他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声音都有些梗塞。
叶一柏并未回应,他伸出手撕开了钱大力右臂的衣服。
伴随着衣物撕裂的声音,叶一柏似乎隐约嗅到了一股尿骚味,他下意识地望向某个地方,不由得愣住了——原来钱大力竟然吓得失禁了……
叶一柏摇了摇头,无声地笑了笑,对于眼前这个人,他的愤恨也随之消散,“你运气不错,猎铳没击中大动脉,看你现在还能动弹的程度,应该不至于造成粉碎性骨折,具体情况得到医院拍片才知道,我现在帮你止血。”
说着,叶一柏麻利地从小混混钱大力的衬衫下抽出几根布条,迅速为其伤口进行了包扎。
远处,叶娴看着叶一柏熟练包扎的样子,眉头微微拧起,她怎么不知道自家弟弟还有这样的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