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灯宫的宫主,小人的父亲,宁死不从。
黑衣男子敬佩他的骨气,说若是他能找个柱子撞死。
也会放过他们一家。
小人的父亲本来就没有反抗的余力。
听此,一头撞到了旁边的石柱上。
死前的最后一眼,他看向了小人。
眼神温柔缱绻,又满含歉意。
他的唇张了又张。
曲真分辩了下,他说的是“对不起”。
对不起,让你承受沉重的职责。
对不起,明明还是个孩子,却只能日夜枯燥乏味地修习。
明明最是害怕黑暗,却追逐光明被关禁闭。
他一直知道,也从未制止。
黑暗中,透来浓郁的血气。
小人的身体又开始控制不住发抖起来。
小人的母亲尖叫一声,扑上去想要打黑衣男子。
只是有了青青的前车之鉴,她被牢牢押着,根本不能动半分。
往日对外人优雅淡漠,又对着小人不耐厌恶的脸,只剩下悲伤恨意。
黑衣男子看起来挺愉悦:“可别激动,我刚刚啊,都是骗江宫主的,你要是把我逼急了,我照样动手!”
“啧,说起来,都是一宫之主了,怎么好骗的过分啊?”
闻言,江夫人的脸上更是恨意滔天。
黑衣男子丝毫不怕,他走近了,用那带着血液余温的叶子轻轻拍了拍江夫人的脸。
“别这样看我,你的丈夫还有救,我也不舍得有情人阴阳两隔。”
“这样吧……”男子嘴角又露出恶劣的笑,“用你女儿的命,换你丈夫的命怎么样?”
你丈夫还有救。
江夫人怔然,眼珠转了转。
似乎在思考。
男子也不急,静静等待着。
半晌,江夫人说话了,她的声音嘶哑:“我答应你。”
她麻木的目光落到了小人的身上,慢慢重复:“用我女儿的命,换我丈夫的命。”
男子哈哈大笑,给江夫人递了一把封在鞘里的刀。
让人放开江夫人。
他不怕江夫人做什么妖。
他早就打探清楚了,这个江夫人最是厌恶自己的女儿,对她从来没什么好脸色。
江夫人攥着刀,手指泛白,一步步往小人走近。
小人一双寂静的眼珠盯着江夫人,尽管如此,她面上没有任何害怕的情绪流露。
往日若是小人这副模样,江夫人总会大发雷霆。
“唰”
尖利的刀被拔了出来。
江夫人骤然转身,用力刺向了黑衣男子。
地下城对江夫人厌恶其女的传言太多太多,黑衣男子深信不疑。
没有防备地就被江夫人刺中了腹部。
黑衣男子冷汗猛地一下流出来。
苍白着脸狠力推开江夫人。
江夫人重重砸在江父撞死的石柱上,又在地上滚了几圈。
精致衣服上染满了鲜血与尘土。
黑衣男子低低地咒骂了一句,将江夫人解决了。
江夫人的最后一眼,也是看向小人的。
她的眼中情绪复杂,不是以往清一色的淡漠厌恶。
曲真看不懂。
但她知道,小人在世上唯二的两个亲人都死了。
曲真说不出小人如今是什么表情,她的唇抿得很紧。
眼一眨不眨得看着这一切,腰杆挺得笔直。
青青在一旁哭得撕心裂肺。
“你为什么都没有掉一滴眼泪,姑姑可是为了你才死啊!”
她愤愤质问:“虽然姑姑平时对你不好,但是我娘,姑父对你都不错吧!”
“你一滴眼泪都没有掉,真是冷血无情的怪物!难怪姑姑讨厌你!你天生就应该是不被爱的存在!”
“所有爱你的人都会死去!”
听到这话,小人的身躯蓦然颤抖一下,她那干枯的眸子盯着青青。
青青被这样盯着,哭声渐渐变小。
小小的人儿开口,声音中带着微不可察地颤栗。
“只有废物,才会遇到事情就哭。”
青青瞪大眼睛,咬碎了牙:“你才是废物!”
小人这话引起了黑衣男子的兴趣。
他说:“你没有遇到事情就哭,可你不也没有解决事情的办法,还不是废物一个?”
“大废物不要嘲笑小废物了,你可是连灵灯都驱使不了的。”
说到这,他想起了什么,嘿嘿笑出来:“说起来,那个小姑娘比你的威胁都大。”
“如果我就留下你一人,灵灯大典也继续不了了。”
说罢,黑衣男子摸着下巴思考。
“可是我听的一切到底是传言,具体的情况还是得问问知情人的。”
“毕竟,传闻不也说江夫人厌恶极了自己的女儿吗?”
他就因为相信了,才被狠狠摆了一道!
于是他问小人跟青青。
她们是不是如传闻所说,两人中只有青青才能驱动灵灯。
还是其实驱动灵灯的人,是小人?
或者两个人都可以?
黑衣男子打量了两人一番,最终给青青服下了一颗丹药。
他说,这是真话丹药。
顾名思义,只能说真话。
若是说假话,那么全身经脉就会像被千万只蛊虫啃咬,最终七窍流血之死。
青青听到这,身体忍不住抖起来。
曲真这些日子在灵灯宫。
知青青虽不是灵灯使,让人恭敬。
却也是娇生惯养,且极其爱美。
最是爱玩泥巴的年纪,却从来保持着自己的衣裙干干净净,头发整整齐齐。
曲真轻轻叹了口气。
“现在,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男人的眼睛像鹰隼紧紧盯着青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