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所有的狼都喝完水后,阳文化再次抱拳施礼,语气很是诚恳,“青帝大人,我们要走了,有空再会。”
说着又看向黑闷娃和白胖墩,抱拳柔声说道,“谢谢小哥大义。”
太昊摆了摆手,吩咐道,“阳文化头领,你走吧,甭叫这些狼伤人,要不然,会活不久的。”
“嗯嗯,嗯嗯,属下知道了。”
阳文化又抱拳施礼,红着眼圈吆喝了一声,和罗金娃一起,带着狼群在夜色中顺着谷子地里的地垄逐渐远去。
“青帝,花狐,咱们现在咋办?”黑闷娃吸了吸鼻子,抬头看了看天,不经意地问道。
白胖墩嬉笑,“嘻嘻嘻,那肯定是回老龙口山谷了。”
“嘿嘿。”
花狐与太昊对视一眼,笑着就准备离开。
忽然,从阳坡埠子口传来了一声略显苍老的声音,“诸位小哥,且等一下!”
“谁?”黑闷娃轻呼一声,聚目凝神,向声音来处看去。
白胖墩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神情还是比较紧张的。
只有太昊与花狐比较坦然,因为阳族的族长带人悄悄摸到埠子口,躲在大树后面的时候,两人就用肉眼加神识看到了。
“小哥莫要惊慌,莫要惊慌。”
阳族族长,一个身材与黑水源村的族老华青松身形差不多,模样也相近的老头,赶紧从大树后边走了出来,慢步来到打谷场上。
五个护卫族长的青壮男人随后点燃了火把,一人打着一个火把,神情紧张地拿着棍子,紧跟在阳族族长身后,怯生生地看向太昊四个人。
阳族族长是个性情中人,从其抱拳施礼的样子和说话的神情,一看就知道年轻的时候没少跟行商队伍到处走过,“我是阳族族长阳长庚,谢谢四位小哥帮我们撵走了皮草行的人,要不然,我们不知道还要在祠堂后院待到啥时候哩。”
太昊和花狐对视了一眼,都是一脸的茫然,因为两人都没有从阳族族长的语言中听出其说话的意思,就没有急着说话。
白胖墩看向五个手拿棍子的青壮男人,神情略显紧张,并做好了随时打锤的准备。
黑闷娃比较心大,还以为阳族族长这是专程跑来感谢自己四个人来了,就眯起眼睛笑了起来,“嘿嘿嘿,阳族长客气了,其实我们晚上来你们这里,是来向皮草行的那些人讨要粟米的,并无他意;”
“至于你说的解救你们,其实也纯粹是举手之劳,希望阳族长不必往心里去。”
“呵呵!”阳长庚干笑了一声,问道,“哪,这位小哥,你们可是要到粟米了吗?”
黑闷娃不敢应声,而是看向了花狐。
“呵呵!”
花狐学着阳长庚的样子干笑了一声,说道,“阳族长的意思,我们没有要到粟米,你会补偿给我们一些粟米,对不对?”
“既如此,我就先谢过阳族长了,对了,我们被皮草行的人抢去了八箩筐粟米,而且还都是今年的新米,阳族长如果不信,可以派人去黑水源村找华遂梁族长问话。”
“这个。。。”
阳长庚立时尴尬了起来,面向黑水源村方向看了看,忽然问道,“敢问这位小哥,你们是从黑水源村过来的吗?”
“嗯嗯。”花狐想也不想就点了点头。
阳长庚继续问道,“哪,你家大人哩?华遂梁老弟怎么没有过来呢?”
花狐显然没有想到阳长庚这个老家伙会这么无聊,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应了。
白胖墩见状,急忙说道,“阳族长多虑了,我们没有告知家长和族长,我们是下午在外头挖野菜的时候,忽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呃?那人是谁呀?”阳长庚马上被白胖墩的话语带进了故事里头去了。
白胖墩白了阳长庚一眼,开始了讲故事模式,“那个身影就是参与劫道的皮草行的一个小二哥,于是,我们四个人就没有回家,而是藏在暗处偷偷地观察这个小二哥的动向;”
“这个小二哥也很鸡贼,装作挖野菜的样子,一手提着草笼,一手拿着一个铜铲,在黑水源村通往老龙口与黑水河的岔路口附近一直晃悠。”
“哪,后来呢?”阳长庚与五个青壮男人都直勾勾地看着白胖墩,希望马上能听到故事的结尾。
“嘿嘿嘿。”
白胖墩笑了笑,说道,“我们一眼就看穿了这个小二哥的心思,于是,我们就采取了古老的战术,即,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便动;”
“我们从半下午等到了黄昏,再从黄昏等到了天黑,再从天黑等到了夜半,直到这时候,我们才看见一个叫盘六的家伙带着一群皮草行的人急匆匆去了黑水源村的方向;”
“然后,好几次听见了阳坡埠子这个名字,我们就判断你们阳坡埠子里有皮草行的人,而且人数不多,就悄悄从谷子地里绕道来到了你们阳坡埠子口;”
“再然后,我们就利用夜晚的昏暗和雾气朦胧,三丈远看不清人影的优势,把皮草行留在你们埠子拐角仡佬的斥候一个个打晕并绑了起来;”
“最后,在阳族长家你门口,我们四个人用计谋把皮草行的两个头领吓唬了三次,那两个头领就认怂了,再然后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哦——”
阳长庚与五个青壮男人听到这里,齐齐惊呼了一声,各自伸手在额头上擦了擦冷汗,长出了一口气。
“哈哈哈,还是得谢谢你们,”
阳长庚干笑着说道,“要不是你们出于好奇,今晚跑来了我们阳坡埠子,我真不知道皮草行的人啥时候离开这里;”
“嗯嗯,这些家伙真的害苦了我阳族的族人,我老头子在这里再次谢谢你们,你们都是好孩子,你们真的辛苦了。”
黑闷娃急不可耐地说道,“哪,阳族长,如果没有啥事,我们这就回家去了。”
“不急,不急,不急。”
阳长庚急忙摇头摆手,大声说道,“四位小哥既然来了,况且还帮了我阳族族人的大忙,我作为阳族族长,说啥也要感谢一下你们不是;”
“阳辣子,你去埠子里头知会一声,叫族里那些做饭好的婆娘到我屋里去,我家后院里的地窖没有被皮草行的人翻到,那里头有酒有肉,后院外头的地里还有菜,呃?”
“知道了,我这就去。”
一个模样看起来很是精明的男人冲着太昊笑了笑,左手打着火把,右手提着混子,急匆匆地跑进埠子里去了。
“呵呵!”
阳长庚干笑着再次看向黑闷娃,询问道,“这位小哥,你们真的没有找到粟米吗?还是说,你们找到了,叫谁担回去了?又或者藏在了啥地方?”
黑闷娃一听话味不对,马上警觉了起来,瞪着眼睛问道,“阳族长,你说这话到底是啥意思?”
“没啥意思。”
阳长庚撇了撇嘴,哼哼道,“我家粮仓里头的粟米袋子不见了,就算皮草行的那二十多个人是二十多头猪,都很能吃,这短短的一天,别说两顿饭了,就算他们吃二十顿饭,也吃不了三千袋粟米吧?”
“再者说了,我可是亲眼看见,是你们放跑了皮草行的人,还给了第二拨人二十多只草原狼,这让我不得不怀疑,你们跟皮草行的人是不是一伙的?”
“你放屁——”
黑闷娃忍不住大骂了一句,如果不是白胖墩上前拉住了黑闷娃的胳膊,以黑闷娃的性子,非动手把阳长庚打一顿不可。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阳长庚仰头干笑了几声,须臾敛住笑意,沉着老脸哼哼道,“我说这位小哥,你还真的沉不住气,这么快就原形毕露了。”
“原形你大乃个髿——”
白胖墩也被气着了,怒视着阳长庚,大吼了一声,“你这个死老头,再乱说话,信不信小爷我割了你的舌头?”
“呵呵!”
“呵呵呵!”
阳长庚眯起眼睛打量着白胖墩,眼神冰冷,喉中发出水鸡受到惊吓时的惨叫声,没有再继续说话。
“阳辣子,贼娃子在哪里?”
阳坡埠子的街道上,忽然传来了凌乱而又急促的脚步声,诸多火把的亮光更是将街道上的景物映照的如同白昼一般,在急乎乎赶来的人群中,有人在大声询问。
阳辣子的声音马上就传了过来,“二大,就在前头的打谷场上,总计有四个贼娃子,都是碎娃。”
“碎娃?”
“多大的碎娃?”
“大概有几岁了?”
。。。。。。
人群里传来乱七八糟的问话声。
阳辣子的声音马上就大了起来,“最大的大概有四岁模样,最小的看起来好像还不到两岁,看起来还都很乖巧。”
“知人知面不知心!”
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你不要被他们的外表给蒙骗了,贼娃子不可能给脸上写上一个贼字,马匪也是。”
“碎爷,听你这话,他们应该就是这世间最碎的贼娃子了?哈哈哈。。。”辣子戏谑地附和了一声,就大笑了起来。
这个苍老的声音又说道,“碎贼娃子逮住了,那些大贼娃子和老贼娃子还会找不见嘛?呵呵呵。”
“碎爷高见!”
“碎爷聪慧!”
“碎爷大智!”
。。。。。。
立时,族人夸赞的声音掷地有声。
说话间,一群阳族族人就来到了打谷场上,尽皆好奇地盯着太昊四个人观看,好多人嘴里还在不停地咂吧着,就好像在吃很香的奶糖一样。
刚才那个苍老声音的主人是一个须发斑白的驼背老头,看模样都有上百岁,可是走起路的样子却如同二十左右的男人。
目字脸,斗鸡眼,蒜头鼻,吹火口,脸色泛青,额头和山根青黑,一看就是丹药吞服不当后的中毒之象。
这家伙不张口还好说,一张口就遭人恨,“长庚呀,就是这四个碎贼娃子,你还不赶紧叫人绑起来,吊到咱们祠堂门前的神树桠上,荆棘沾水抽打上一番,不信这几个碎贼娃子不老实?”
黑闷娃嘴快,听罢马上反驳了过去,“死老头,我看你才是一个老贼娃子哩,甭给我机会,要不然我打的你妈都不认识你。”
老头一听,马上怒了,用手指着黑闷娃大叫,“你个碎贼娃子,你竟敢骂老夫,看一会把你吊起来后,老夫咋样收拾于你!”
白胖墩也忍不住了,大声呵斥道,“你这个死老头,能不能好好说话?一来就满嘴喷粪,信不信我拔了你的舌头?”
“你?”
老头差点气噎,转头看向阳长庚,喝道,“长庚呀!还不动手?你想气死我呀?啊啊啊。。。”
阳长庚本来还在猜测太昊四个碎娃的来历,说穿了,是不是贼娃子目前还处于怀疑状态。
奈何被这个老头一说,同时也看到了黑闷娃和白胖墩的嚣张样子,马上也不怀疑了,直接就认同太昊四个碎娃就是偷了自己家粟米的贼娃子。
于是,转头看了眼站在身旁的五个青壮男人,挥手向阳辣子吩咐道,“辣子,上去把这四个碎贼娃子抓起来,拉到祠堂门口吊到神树上去,叫你碎爷把事弄清楚!”
“好!你们四个跟我上。”
阳辣子早就看黑闷娃和白胖墩两人不顺眼了,已经手痒痒的厉害了,一听族长阳长庚要求抓人,马上就精神了不少,把手里的火把和棍子递给阳长庚,大嘴一咧,瞪着眼睛先一步冲向黑闷娃。
其余四个青壮男人把手里的火把和棍子递给了族人,一个冲向白胖墩,两个冲向花狐,只有一个个头最矮的家伙冲向了太昊。
“哈啊——”
黑闷娃瞪着眼睛,在阳辣子扑倒近前的时候,猛然踏步欺身,右脚踩在阳辣子的右脚面上,左手抓住阳辣子的腰带,右手抓住其膝盖,大喊一声,猛然发力。
“呼——”
阳辣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直直地飞到了打谷场中间的空地上去了,吓得赶紧闭上眼睛尖叫一声,“啊——”
“噗——”
阳辣子手脚乱舞,重重地摔在地上,立时疼的呲牙咧嘴,差点儿晕了过去。
“哈啊——”
紧跟着,伴随着白胖墩的一声大喊,扑向白胖墩的青壮男人也跟着步了阳辣子的后尘,瞬间爬在了阳辣子的背上。
“呀——”
男人吓得尖叫了一声,晕了过去。
“呃?”阳辣子再受重击,痛得阳辣子闷哼一声,差点就晕厥了过去。
咳咳,白胖墩与黑闷娃用的是一样的摔跤方法。
“呼呼——”
扑向花狐的两个青壮男人,根本就来不及伸手,就被花狐一脚一个勾起脚腕飞了出去,结结实实地与打谷场上的空地摩擦了丈余远,来了个嘴啃泥。
“哦——”
“喔——”
两个人齐齐闷哼一声,爬在地上眼冒火花,只感觉到肚子里边翻江倒海,想要晕过去缓解一下肚子里头的不适,奈何闭上眼睛咬了三次牙齿都没有达成心里愿望。
扑向太昊的矮个子男人,咧嘴残忍地笑着,右手抓向了太昊的脖子,看其神情,可能是想要一把将太昊的细脖子捏断。
奈何想法是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哈——”
太昊猫腰低头,伸左手一把抓住这家伙的腰带,右手按住其右腿膝盖,突然发力,将这家伙举起来转了一圈后,就扔向了那个爱骂人的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