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明明背着新娘与前去救火的家丁擦肩而过,好像所有人此刻都看不到新娘与他,一路上很顺就来到了狗洞旁。
“等会你整个人趴在我身上不要出声,狗洞有点小,我们挤一挤应该能过去。”邵明明俯下身子来,扒开狗洞旁的杂草,小声对新娘说着。
说完,邵明明趴在地上,刚把头伸进去,眉头就皱起来,他猛然往后退,退出了狗洞,转身看着火光冲天的柴房。
“不对!!”
邵明明此刻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
“太顺利了!一切都太顺利了!”
“不对不对!”
邵明明又不死心的看了一眼狗洞,他伸出手去摸了摸,狗洞的左边空荡荡的,就像是一个全程无任何阻碍的狗洞。
不是的。
他一开始来到这个狗洞的时候,左边的地方有块石头,所以他刚才进入狗洞的时候,是十分小心左边的区域,担心磕到手臂。
可是石头不见了。
邵明明有些摸不着头绪。
他背着新娘坐在草地上。
低头沉思起来。
无数记忆从脑海之中奔涌而出,就如那块石头一样,原本应该出现的消失了,不应该出现的又存在着。
邵明明想到了新郎在大厅会见的那几个人,他们穿的文质彬彬,不像是从商,更像是……书生。
想到新娘的盖头被掀开,新郎发现了却没有斥责,一进门就问新娘饿不饿。
想到新娘坐在桌子面前吃着糕点,新郎在一旁整理银票。
想到新郎跟那几个拜别时的互相行礼。
更想到了他打开帘帐那一刻,新娘娇羞的神色。
这是美好的一面。
还有邪恶的一面。
就是床底下砍掉的双脚。
是新娘所爱之人死亡,就立刻嫁于他人。
是被针线缝起来的嘴。
是他打开红纱帐新娘不堪受辱的神情。
是在拜堂的时候新娘偷偷跟他说“带我跑”
想到这里,邵明明灵光一现,他突然好像看清楚了整个局势。
新娘的嘴被缝着,怎么会对他说话?
不!
时间往前推!
一切都太顺利了,完全是他往哪里想,剧情就往哪里发展一样。
这个东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从花轿停在温府,他背着新娘走下花轿,听见村民的话而开始的。
是他脑海之中出现“强取豪夺,强抢民女”的时候开始的。
包括砍掉的脚和缝住的嘴这些东西都是在他猜想之后,心里有了底才浮现出来的。
那个狗洞!
一开始自己发现狗洞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到新娘走不了的事情,所以狗洞很小,甚至坑坑洼洼的,还有石头。
可是等他想清楚新娘无法行走需要他背着之后,洞口突然够他们两个人通过了。
所有的一切不幸,都是自己强加出来的。
或许,这真只是一场欢欢喜喜的嫁娶呢?
抛开所有主观意识。
新娘与新郎的相濡以沫,相敬如宾。
他们本人没有表现出一丝强娶和厌恶的神色。
那些所谓的痛处,是邵明明想出来的。
书生,新娘,温少。
在这样一个环境下,他无法去猜想他们之间到底是怎样的故事,也找不到任何证据这场婚事是强取豪夺。
所有人都看不见他。
他就像一个外来者。
其实他不应该把新娘背走的。
让一切归于一切。
才是最优解。
邵明明背着新娘原路返回,重新回到了喜房之内。
当他踏进那间屋子的时候,身上的负重感消失了,他一瞬间变成第三视角。
他看见喜房之内杂乱不堪,床底下没有所谓的被砍掉的双脚,只有洒落一地的喜糖和桂圆。
他看见两对新人相依。
新娘面容姣好,身材匀称。
新郎紧紧相拥,满脸泪水。
【恭喜玩家达成结局·夜不见君来】
天亮了
邵明明转头看着窗外明亮的天色,低头笑了笑,就打算打开门走出去。
此刻一双手握住了他。
邵明明转身。
新娘没说话,把一个冰冷的东西塞进他的手里,然后用力把邵明明推了出去。
一阵白光袭来。
等邵明明再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站在楼道里。
他立刻翻开手心,手心是个玻璃小球,小球里有枚硬币和一张纸条。
纸条所写:
大道坦荡,人心昭然。
念朝阳永困地府阎罗,忆过往陷落无名之境,我将于长风归于虚无。
仿若世间空洞,循环往复。
终,无尽。
百年修得万千福泽,愿化作长风,渡君,过崎岖,斩六道。
望君立于高台之处,
待到天光大亮,
终将驱散所有阴霾与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