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顾自道:“怪不得你身材这么靓,平时喜欢在健身房锻炼吧?”
青年的话题被我带歪:“我练肩。”
“练肩可以,男人练肩穿衣服好看,你还可以侧重一下练腰腹,腰部力量上去了才更有竞争力。”
“我要腰部力量干什么。”
青年低头用纸巾擦桌面,他那一块位置被擦的发亮。
看的我更满意了。
又年轻又勤快,长的还帅。
跟这种档次的甜弟待在一起,我被开除的窝囊气都散了不少。
雪菜大排面端了上来,两个额外的煎蛋堆在小碟子里。
我分了一个到青年碗中,负责上菜的男老板却皱起了眉头:
“男生吃那么多干什么?”
青年嗓音冷冽:“我花钱买的,关你什么事。”
被呛住的男老板骂骂咧咧道:
“还是你女朋友对你好哦,我们那时候哪有这个条件,家里有个蛋都要先供给干活的人。”
“现在时代变了。”我打断道,“我乐意让我男朋友吃点好的,再上一份凉拌鸡胗。”
男老板应了一声转身离开,青年抬起眼道:
“我不是你男朋友。”
“现在不是,又不代表以后不会是,你难道不觉得我刚刚维护你的时候特别有女人味吗?”
青年道:“凉拌鸡胗你出钱?”
我理不直气也壮:“当然是你出钱,新时代的男人都讲女男平等,我出钱不是不尊重你吗?”
“真不要脸。”
听多了他骂人,我现在完全不痛不痒。
甚至我还想近距离观赏一下漂亮男人气急败坏的样子。
“光是骂不要脸有什么用,我教你,骂女人要骂到点上。”
我抓住他的手腕,强势的和他十指相扣:“骂我禽兽。”
青年的手指修长,掌心柔软,摸不到任何茧子,一看就是被宠大的大少爷。
青年盯着我,眼神仿佛有些厌恶,又仿佛透着点不知所措。
“别碰我。”
“好,不碰你,吃饭吃饭,不和你吵了。”
一碗热腾腾的雪菜大排面下肚,我起身和他站在一块,动作自然的跟着他走。
“哎,你们交大有没有门禁的,要不要我开车送你回去。”
“你有车?”
我道:“你少看不起人了,共享单车也是车。”
“你骑共享怎么送我?”
“你坐车杆前面,再不行坐我腿上。”我挑眉道,“我不介意的。”
“腿不要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
我和他肩并肩走在夜晚的街道上,天上零落的星子瞧不出璀璨的痕迹,稀疏的像是我老家的豆面子。
“年轻真好啊,只需要享受大学生活,别的什么都不用操心。”
青年没说话。
阅历让他无法理解我的思维。
他或许觉得我在深夜的感慨是在无病呻吟,却不能真正的品味到我的愤懑痛苦。
我说这些话也不是为了让他真正与我共情。
女人的示弱只出现在捕猎时刻。
他对我有一份的共鸣,我就能顺杆子爬上去,彻底搅乱他的生活。
我跟着他在街道逛了约莫半个小时,腿脚发软都不见他有回学校的意思。
我忍不住道:“你不回学校?”
青年道:“关你什么事。”
“辣弟说话别那么刺人,我陪着你是为了保护你。”
“我不住学校。”
不住学校?
在魔都租房的生活成本可是很高的,一个大学生能独自在外面租房,还戴的起十几万的名牌表......
“你被富婆包养了?”
青年脸色一变:“恶心。”
“别生气啊,我就是猜一下,毕竟你长得帅又年轻,女人都挺喜欢你这款的......”
青年不说话了,他加快脚步,似是要将我抛弃在漆黑的夜中。
我追上了他摇曳的影子,沉声道:
“开个小玩笑而已,你心眼怎么这么小,男人脾气大是不讨女人喜欢的。”
青年脸色一变,深邃的眼眸里透出几分怒意:
“变态跟踪狂,别跟着我。”
我耐着性子道:“你冷静点,我只是喜欢看看帅哥,还没到跟踪这种程度。”
“我不管你想干什么,反正你不许跟着我。”
青年的话彻底激怒了我:
“你他爹的真以为自己是个香饽饽吗?像你这种男大我不知道谈过多少个,真以为有点肌肉所有人就要哄着你了?”
青年眉头紧蹙,搭在背包上的手指蜷了一下,似乎十分难消化我说的这一番脏话。
像他这种家世好学历好的大少爷。
从一出生就生活在纯白的金字塔里,又怎么会接触到像我这样的地痞流氓?
我上前两步,在他后退之际一把拢住了他劲瘦的腰身,强行将他拉入怀中。
他手中还没拨出去的电话被我强行摁断,我看着他冷笑道:
“没必要吧,我说两句你又不会掉块肉,你们男人就是小心眼,这点小事也要浪费警力资源,你放心吧,像你这种薄肌少年不是我的菜,我喜欢的是大胸肌大屁股的型男。”
青年大概这辈子也没被女人这样挑剔过。
我甚至能感受到他急促的呼吸频率。
我也不是真的要跟他计较。
这种天真的小男生终究还是稚嫩。
我现在是带他面对成人世界的黑暗面,他应该感谢我才对。
“我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你单身我也单身,你是男人,我是女人,我们不是天作之合吗?”
青年清亮的嗓音透着不可置信:
“恬不知耻!”
我高深莫测道:“对待辣弟用不上脸,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也许是看我的态度太过坚决,也许是知道单靠他自己一个男人是绝对无法和我对抗。
青年俊美的脸上难掩厌恶,语气却有所松动:“我住西福九栋。”
我靠在露台护栏上,犯烟瘾了想抽烟。
口袋里最后一根烟被我捏在指尖把玩,却一直没点燃。
人穷志短,没工作了抽根烟都觉得罪恶。
我抬眼看向亮灯的房间,看着青年迈着长腿,端着一碗面坐到了沙发上:
“你没吃饱吗?”
青年在厨房里泡了一包面,煎蛋卧在上面,圆润润,金灿灿,有几分可爱的味道。
他耳朵上戴了个入耳式的耳机,冷白俊美的脸颊在昏暗灯光下宛如瓷器。
“跟你说话呢,装什么酷?”
他的耳机被我勾着拿了下来,我顺手在他泛粉的耳垂上捏了一把:
“你在店里没吃饱?回来还要泡面吃?”
“没吃饱。”
“你看着挺清瘦的,吃东西倒是吃不少,没关系,姐喜欢能吃的男人,能吃是福。”
“看够了吗?”
青年冷着脸道,他似乎已经适应了我这种没边界感的靠近。
就连我坐在沙发上搂着他的肩,他都没有过激的反应。
“没看够,辣弟怎么能轻易看够的。”
我道:“我们也算是朋友了吧,介绍一下,我叫白思榆,你叫什么?”
“沈泽。”
“沈泽?”
这两个字在我嘴里细细琢磨了一圈,吐出来的时候已经有些变了味道。
沈泽应了一声,不愿意和我多待,直接转身回了房间。
外面的风还在刮,从窗缝里透出凉爽的气息,挟裹着冰冷的气息砸在了窗台边的百合上。
我屈指轻触了一下那柔软的花瓣,洁白漂亮,被养的嫩生生的。
枝干上只有一点蹭上去的泥土,水灵灵的不见任何灰尘。
和它的主人很像。
我随手将花瓣摘下来一片,被我摘过的百合依旧保持着它绽放的姿态,却因为叶片的残次而显出几分伶仃可怜。
这样才对。
一个男人,何必如此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