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张宏图还有些犹豫,他从小到大没跟谁这么亲近过,但是在对上盛书砚温和的目光时,张宏图放弃了挣扎纠结,随自己的心意,跟侯确一样,抱住了特意蹲下来的盛书砚。
盛书砚一手抱着一个小豆丁,揉着两人的脑袋,“最近两个月有没有乖乖听话?”
“有的有的。”侯确在感觉到自己亲娘的手在作弄自己的头发时,身体很灵活地就从盛书砚的手心里逃了出来,他站在距离盛书砚半米外的位置上,小脸蛋上绷得有些紧,看起来格外一本正经,“阿妈,我每天都有在陈叔叔家里好好吃饭,也有在幼儿园听老师的话。平常我也会跟宏图哥哥在一起,我们都乖乖的,没有闯祸的。”
张宏图也在一旁作证,两人这个暑假都没有闯祸。
侯天河看着家里两个孩子此刻黏盛书砚黏得不行,干脆走过去,一手就直接提起一个,“想说什么也等会儿,先让你阿妈休息一会儿,换身衣服。”
侯确和张宏图在侯天河面前一直都是“乖宝宝”,半点都不敢造次那种,听见侯天河开口后,两人立马变得跟两只鹌鹑似的,乖得不行。
“好的好的。”
盛书砚见状,简直哭笑不得。
不过侯天河这话说得也没错,她中午跟同事们聚餐,身上就有一股味道,再加上坐了好几个小时的车,也有些疲倦,现在更想要梳洗一番,休息一会儿。
侯天河去给盛书砚放好了热水,等盛书砚去洗澡时,他便回房间收拾盛书砚的行李。
等到盛书砚出来后,房间和院子里已经弥漫着一股皂角的味道,她的床单衣服什么的,都已经被侯天河洗干净,晾晒在了院子里。
混合着皂角的味道的,还有从厨房里传来的鸽子汤的味道。
侯天河没说谎,家里的鸽子汤煲了快一天时间,加了野菌的鸽子汤味道鲜美。同时,侯天河还做了红烧肉和花菜老腊肉,还有一盘时令蔬菜,端上桌的时候,家里两个小东西都忍不住“哇哦”了一声,晚餐已经算是非常丰盛。
盛书砚抬头看向侯天河,后者这时候也望向了她,“接风宴。”侯天河言简意赅。
盛书砚笑了笑,“那这种时候是不是可以喝点酒?”
家里有自己酿的杏子酒。
说起来这杏子都还是张宏图从山上摘来的,盛书砚除了做成果干之外,剩余的还有不少用来泡酒。她很舍得放糖,所以这果酒也甜滋滋的。
再加上浸泡的时间不算是太长,这酒的浓度也不是很高,正适合浅酌两杯,解解馋。
盛书砚从地窖里抱出来自己酿造的果酒时,饭桌上另外两个小孩子都不约而同地望向了她。那四只眼睛里,都写满了渴望。
“想喝?”盛书砚挑眉问。
侯确和张宏图点点头,眼睛都变得亮晶晶的。
盛书砚刚想点头,说可以用筷子蘸一点,尝尝味。毕竟,她还记得自己小时候也对“大人才可以尝试”的东西抱着极大的兴趣。
“不行。”侯天河在旁边直接打断了盛书砚想说出口的话,他就知道盛书砚心软,根本捱不住两个小鬼的软磨硬泡。
侯确和张宏图两人听见这话,一下就低了头。
对着盛书砚,两人是可以撒娇耍赖,但对着侯天河,两人只需要后者一个眼神,就能立马老实。
盛书砚在这种时候当然不会驳了侯天河的面子,她轻笑一声,只拿了两个杯子,放在自己跟侯天河跟前。
她跟侯天河碰了碰杯,尝了一口甜滋滋的杏子酒,“这味道真是不错啊!”
不怎么醉人,虽然谈不上醇厚浓郁的酒香,但盛书砚就是喜欢这种带着果香的味道的酒。
侯天河平日里跟人喝的差不多都是高浓度的粮食酒,手中这杯酒,对他来说,更像是糖水,根本没什么作用。
又喝不醉,所以他当然很快发现了盛书砚的小动作。
后者拿着一双干净的木筷,偷偷蘸了点杏子酒,在身边两个小鬼的嘴巴上点了点。
为了让自己不发现这小动作,盛书砚还刻意主动对自己敬了好几杯酒。甚至盛书砚还很有“心机”地说什么,既然是她的接风宴,所以她跟他碰杯,自己可以小小地抿一口,但是他一定要喝完。
侯天河懒得拆穿她这拙劣的把戏,就顺着她的意,端着杯子假装喝酒,没看见身边几个人的小把戏。
侯确在盛书砚的筷子放上来时,赶紧抿了抿嘴巴,舔了舔嘴皮,然后在盛书砚的视线里,紧紧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有点刺激的味道!
张宏图的表现可能就只比侯确好那么一丁点,但为了表示自己已经是大孩子,喝酒什么的,自己也是可以的,所以很努力没有露出太大表情变化,只不过接下来他猛然吃了两大口白米饭,冷不丁暴露了被果酒刺激的事实。
盛书砚差点没笑出声。
不过小孩子的好奇心是真旺盛,盛书砚用筷子蘸的这么一点果酒,侯确和张宏图都还觉得没怎么尝出味道,很快又眼巴巴地看向盛书砚。那眼睛里的意味太明显不过,当然是还想要再试试。
盛书砚摇头,两个不足十岁的小鬼还想要学人喝酒,当然是不行的。尝到一点甜头就够了,哪能真什么事都依他们?
侯天河在一旁将三个人的眼神官司尽收眼底,他当然觉得盛书砚做得没什么毛病,老婆在教育孩子的时候,他也不会随意插手。
用过晚饭,盛书砚本来想主动承包洗碗工作,毕竟今天侯天河都已经忙了一整天,她也不好意思让男人继续做家务。结果家里的两个小豆丁比她的动作还快,这段时间张宏图长高了不少, 根本就不需要站在板凳上,也能够得着洗碗槽。侯确还站在自己的专属小板凳上,认真用自己的小手在泡沫里刷着碗筷。
“阿妈,你就休息吧!”
“就是就是,书砚阿姨,你什么都不用做,放着让我们来。”张宏图紧跟着说。
盛书砚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心里其实是有些感慨的。
要知道她第一次见到张宏图的时候,后者还是个桀骜不驯的小毛孩。虽然对自己还挺有礼貌的,但在外面,张宏图就是一小刺头,谁都不服。那双眼睛里,满是警惕和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