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可为决定给谷静怡买几件礼物,钱是钱,礼物是礼物,二者绝对不能混为一谈。
尤可为又带谷静怡回到这家金属制品店,有银器就好办,两个人看来看去,发现这个店的角落有一个单独的小柜台,用一把精致的小锁锁着。
其他的柜台各种货品倒也平常,唯有这个小柜台里的银器一看就完全不同。
谷静怡在这个小柜台里发现了一对手镯,这对手镯款式非常简单,但是看得出绝对是精工细作。
“老板,这对手镯什么价位?”尤可为问。
“先生,一看您就识货,这是手艺人一锤一锤敲出来的,这个款式只有这一对,绝对不是机制的大路货。”店老板是一位老人,围着不知围了多少年的帆布围裙,围裙上已经磨出了许么多破洞。
“嗯,您老手艺不错。”尤可为说。
“这位老板的话对我的脾气,本来呢我 想卖3000元,就凭先生您这句话,您给2000得了。”老人的手黑黝黝的,青筋暴起,诉说着生活的沧桑。
“要了。”尤可为说。
他付了钱,直接给谷静怡戴上,玉臂银镯,玲珑可人。
“这副手镯跟这位小姐相得益彰,它能有一个好归宿,我也就放心了。”老人说, 看来老人把自己的作品卖掉还有些不舍。
“老人家,相见也是缘分,说不定回头我还得来找您。”尤可为说。
“一定一定。”老人说。
出了这个店,二人又进了另一家编织品店,跟金属制品店一样,这家老板也有自己手工做的货品,也有从市面上采购的货品,二人就只看店老板自己编的货。
这位老板的手艺也不错,尤可为又给谷静怡买了一只皮制小手包,这也是老板的心爱之物,最终二人还是夺人所爱。
转了半天,二人又进了咖啡店,要了几个甜点,两杯咖啡,这就当是午餐吧。
店老板很会制造气氛,放着时有时无的音乐,尤可为仔细听是
《unchained melody》即人鬼情未了,歌曲如歌如泣,让人忘情。
店里只有尤可为和谷静怡两个人,伴着音乐,喝着咖啡,两个人倒也逍遥自在。
谷静怡看着尤可为,这个英俊的男人与一年前的气质完全不同,一年前的尤可为还只是一个一门心思只想挣钱的小老板,甚至当时在她谷静怡眼里这个尤可为还有些许猥琐。
而她谷静怡当时心灵受到极大伤害,只想找一个人倾诉,这个人可以是张三、李四,阿毛、阿狗,只不过是刚好在联谊会上碰到了这位多年不见的男同学。
而只是这短短的一年时间,自己就义无反顾地投入这个男人的怀抱,这注定是一场不伦之恋,说难听点儿就叫:偷情。
她谷静怡居然成了一个营营苟苟之人了吗?
而现在坐在她面前的尤可为冷静、沉稳,有一种掌控一切的霸气。
这种气质来自哪里呢?
也许是他在沙海成功站稳了脚根,挣了点小钱?
也不是,她谷静怡在丕州见的官员、大老板多了,论权势、论财力比他尤可为强的人太多了。
“你给我讲讲你们原来单位的事情吧。”谷静怡说。
“往事不堪回首,现在想来,我感觉原来在单位很可怜。”尤可为说。
“可怜?”好歹尤可为在原单位还是个中层干部,可怜谈不上吧。
“还真有这么一个故事,可能也不能算是故事,你领会精神。”尤可为说。
“我在信息部的时候,有一次我们这有点小活儿,临时就从力工市场上雇了两个人,一男一女,谈钱的时候我误以为他们是一家人,这个女的不善言辞,男的倒是嘴好使,利利爽爽就把活儿干完了。”
“给钱的时候,按谈好的价钱,每个人130元。”
“付钱时我还特意留了一个心眼儿,当着这个女人的面问他们是不是一家人,男的赶紧说,是一家人,把260元结给他就行。”
“结了钱俩人就走了。”
“完了?”谷静怡问,这算啥球故事。
尤可为瞟了一眼谷静怡,继续讲:“下午吧,这女的又来了,跟我要130元。”
“啊?碰上骗子了?”谷静怡又插嘴道。
“你只管听。”尤可为说。
“我也问呀,钱不是结给你老公了,当时你也在场呀?”
“那女的吞吞吐吐地说,男的不是她老公,她跟这男的只是在力工市场上认识而已。”
“我又问了,那你跟那男的要钱不就得了?”
“女人说,这个男的一是说得一个月后再给她钱,二是必须要扣30块钱的介绍费,说完女人就哭。”
“这男的太可恨了,都是力工,还要欺负比他更弱小的的人。”谷静怡说。
“对呀,人生在世会被各种东西羁绊,于是就会产生各种心魔,这男的就是被钱所困。”尤可为说。
“后来呢?”谷静怡又问。
“其实后来的事儿不太重要了。”尤可为悠悠地说。
“快讲!”谷静怡把一张甜点包装纸就往尤可为脸上扔去。
尤可为扭头躲了过去,笑了。
“后来我给这男的打电话,让他限时把钱拿回来,不然就找人抓他。”
“对,就得抓他!”谷静怡说,胸脯气得一鼓一鼓的。
“这男的老婆也不讲理,在电话里跟我吵了半天,最后非要让这女的给出10块钱买包烟算是介绍费。”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谷静怡恨恨地说。
突然谷静怡猛然警醒,她和尤可为搞到一起,是不是也属于“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现在她谷静怡需要给自己这种偷情行为找一个理由,否则她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在我的威喝下,这男的终于过来了,把130块钱给了这个女的,我又给了他10块钱。”尤可为讲完沉默了。
“当时我就想,这底层的人真是生如蝼蚁,大家都是可怜之人,本身自己跟这女人就属于同一阶层,却还要相互倾轧。”尤可为继续说。
“人与人之间不是应该相互成就的吗?”
“然而,再想到自己,在单位里就这么一小群人,你争我抢,相互挖坑儿、下绊马索就感觉非常没有意思。”
“这也是我下岗后再不想进单位上班的理由吧。”尤可为说。
“但是就现在的你我不是同样生如蝼蚁,为钱奔命?只不过我们这两只蝼蚁是相互扶持,共同向着那缕不太耀眼的阳光奔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