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最后一个房间,张广脸上带着一丝犹豫,最终还是推开了房门。
货架上摆着一个白布缝制的袖珍布娃娃,它的脸正对着房门。
陈北将目光放在布娃娃的脸上,越观察越觉得心惊,这个布娃娃的脸,居然是用人皮缝制而成的。
人皮脸上用鲜血勾勒出了五官,仿佛上一刻才画上去的一般,栩栩如生,悚然无比。
人皮光泽鲜艳,还残留着一抹血腥味在房间缭绕,很明显,这是活人的皮...
张广注视着人皮布娃娃,说道:“想必你也看出来了,缝制这个布娃娃的手法,来自一些禁术,也就是邪术,换成以前,这个布娃娃是说什么也不可能出现在这个地方的。”
陈北没有说话,依旧打量着布娃娃。
张广自顾自接着说:“时代变了,如果我们还保留着以往的传统观念,那人间就真的彻底没有希望了,所以,一些对当下有益的禁术,也被搬上了台面。”
“这个禁术的代价是最小的,也是能让整个人间都接受的,只是有些不人道而已。”
“布娃娃身上的人皮来自于罪恶滔天之人,现在还只是初期,当这个布娃娃出现在外面,就说明已经开始大量生产了,凡是奸杀淫恶者,都会被送到人间总部来......”
听到人皮来自于罪大恶极者,陈北心里微微好受了一些。
这个世界上什么人都有,而有些人根本就不配活在这个世上,不,或许他们都不能被称之为人,而他们能在死前为这偌大的人间尽上一份微薄之力,也算是他们死得其所了。
想来也是,人间总部虽然启用了禁术,但肯定不会滥杀无辜。
他问道:“它有什么作用?”
“遇到厉鬼时,将一滴血滴在布娃娃的头上,它就会跑动起来,吸引厉鬼杀它,在这个布娃娃没有停止跑动之前,厉鬼不会再杀人。”
张广这么一解释,陈北立刻就明白了这个人皮娃娃的宝贵之处。
它可以在引诱厉鬼杀它的同时拖延时间,还可以提供最为关键的情报,方便道士观察厉鬼的必死规律,从而做出决策。
这简直就是每一个道士都梦寐以求的灵异物品。
不过紧接着,陈北又问出了一个问题:“没有任何代价吗?”
张广面不改色:“有,布娃娃死了,也就代表人皮的主人死了。”
反正死的都是一些本就该死之人,这没有任何能让人同情的点。
陈北了然,当下再不迟疑:“多少功勋值一个?”
“一百二。”
陈北:......
“掌门,是不是不管我剩下多少功勋,这个娃娃就价值多少功勋值?”
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合?
张广看了他一眼:“小子,老夫公事公办,能带你提前了解这些已经对你很是关照了,你居然如此怀疑老夫的品德?”
都能偷偷带人来这儿了,你还有什么品德可言...
陈北腹诽了一句,当然,他是万万不敢将心里话给说出来的,搞不好能将张广气的直接跳起来骂他。
算了,反正剩的也不多,陈北索性全给他了。
“可以,我要一只。”
交接完成后,陈北顺口问道:“掌门,能不能赊账?”
张广给了他一个白眼。
陈北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他还打算赊一个灵异物品来用用的,看来是没得谈了。
“好了,小子,出去后记得,不管别人怎么问你,老夫也不管你怎么编造,反正切记,不能泄露这里的任何一丁点儿情报,听明白了吗?”
陈北点头,他又不是傻子,信誓旦旦的答应了下来。
张广这才满意,将门关好后带着陈北离开了这里。
重新来到外面,先前在外面挑选灵异物品的几位道士竟还没有离去,一个个目光火热的看向那条深暗的巷子。
之前张广说的话太大声了,引起了他们的关注。
张广见状,脸色一沉:“怎么,你们也想进去看看吗?可以啊,功勋值够吗?每人拿出一千来,老夫就带你们进去。”
几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指着陈北,弱弱地说道:“可他不是只有二百二吗?”
张广直视着他,理直气壮:“他是我儿子,怎么了,有问题吗?你是我儿子吗?”
陈北脸顿时一黑,却也没有反驳。
那几人神色古怪,看了看陈北,又看了看张广。
有几人认出了陈北,毕竟,他的厉鬼之躯实在是显眼。
“可是,你不是茅山的掌门人吗?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们的姓氏都不一样。”
张广随口就来:“哦,老夫从小就和他失去了联系,前一段时间才找到的他,他小时候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惨啊...”
一段深情的演讲完毕。
张广满脸慈爱看向陈北:“所以,现在他不叫陈北了,他叫张北,你们明白了吗?”
几人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但见张广满脸的柔和做不得假,只得作罢,悻然离去。
人都走光了,张广还是一副入戏太深的样子,陈北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连基本的礼仪都顾不得了,逃离似的飞奔出去。
在广场中央查看了一下地图,陈北走出总部,漆黑如墨的神域往深林之中向东方蔓延而去,眨眼便不见了身影。
总部之内,不得施展神域,违者扣除功勋值,没有功勋值者,接受处罚。
这是总部后来定下的规矩,为了立威。
大炎市。
陈北只是利用神域走到了外围,就停了下来,徒步而行。
厉鬼的压力似乎并没有给大炎市带来太多的烦恼,市内人来人往,人声鼎沸,街边随处可见摊贩,卖菜的,卖鱼的,数不胜数。
前文就有提过,厉鬼横行,可百姓们的日子还是得照常过。
陈北随意选了一个摊位坐下。
店小二肩膀搭着一条毛巾飞奔过来:“您好客官,想吃点儿什么?”
陈北不假思索:“来碗阳春面,多放葱花。”
小二应了一声:“好勒,一碗阳春面,多放葱花!”
“客官,您还有其他的需求吗?茶水要来一些吗?”
陈北摇头,紧了紧贴身的大衣,小二便不再说话,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陈北坐在一条长凳上,望着街上一片祥和安宁的景象,目光恍惚,思绪不知飘到了哪儿去。
他的身体早就不需要进食了,可二十几年的习惯,他还是想把自己尽量当成一个正常人来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