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同床共枕了一晚,但陆知白喝多了,睡得沉,没有丝毫感觉和情绪。
今天可就不一样了。
两个人在卧室中,一个坐在床上,一个坐在梳妆台前,都不提睡觉的事。
陆知白今天喝了些乳鸽老参汤,好生滋补,他的确已是困了,精神却有一丝亢奋,不想就这么睡了。
他总想和自家娘子多说几句话,多熟悉一下。
小姑娘总是羞答答的,像含苞待放的花儿,十分可爱。
陆知白去亲自吹了几根蜡烛,只留下一根烛火,摇曳着微光。
朱长乐回过头来看他。
陆知白笑道:“娘子,时候不早了,该就寝了。”
“嗯……”朱长乐慢吞吞的走到床边坐下,看陆知白在漫不经心的解衣,她又羞窘起来。
陆知白知道她紧张,随口闲扯道:“马上天气就热了,我想趁早把太阳能热水器搭起来,到时候沐浴就方便了……”
他一边说,一边伸过手去,帮朱长乐解衣衫。
不得不说,明朝的服饰有点复杂呀。
朱长乐虽然害羞,倒也没有拒绝,此时心中更多的是好奇,问道:
“你说的这个东西,我以前从没听过……我想了又想,也没见哪本书里有写过……是我孤陋寡闻了吗?”
两人都脱的只剩中衣,陆续躺进被窝里。
陆知白嘿嘿笑道:“这是我自己的一些想法……等做出来你就知道了。”
但一想到技术条件,他又叹了口气:“有点难度,不知道能不能做出来。”
朱长乐声音轻软,像一样甜,安慰道:“肯定可以的,你不要担心。”
两人静默了一会儿,朱长乐问道:“你好像,对工匠之事,很感兴趣?”
兴趣爱好这东西,也是很难瞒住的。
陆知白也没必要隐瞒,面对自己媳妇儿,他还可以说的更多。
不要管她能不能听懂,最起码这代表她有探索的欲望,想多了解自己。
这是好事。
陆知白翻身侧躺,面对着她,细细的解释道:
“是啊,工匠很重要的。我这里有许多想法,都需要他们去实现,成功之后就可以推广开,就可以赚到钱了。”
“我们既然已经成家,这里就是陆家,往后吃穿用度、各种开销,不能再指望岳父岳母吧?宝宝,我知道你命好,我会多搞点钱,让你一辈子锦衣玉食。”
“啊……”耳畔的温润声音,让朱长乐微怔了一下。
她年纪还小,不知柴米油盐贵,的确也没考虑过这些。
而且,她心里觉得,自己毕竟是皇女,那不就是靠着父皇和母后生活吗?自古以来都是如此,也没有什么不对呀。
但是陆知白心中竟然是这样的想法,“让你一辈子锦衣玉食”这样的承诺,像小锤子一样,敲进了朱长乐的心里,她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感动来。
陆知白还要再说工匠有多么重要,沉默的朱长乐好似终于反应过来,细声细气的问:“你刚才……叫我宝宝?”
这反射弧。
陆知白笑了,整个人都像浸在阳光和蜜糖中,道:
“对呀,你这样的小姑娘,就应该如珠似宝的对待。你不喜欢吗?”
朱长乐抿着唇,眨着黑亮有神的大眼睛,不说喜欢,也不说不喜欢。
此刻,她的心头像有火在烧,有些炽热,很陌生的感觉,让她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陆知白揣摩了一会儿,低声道:“好宝宝,我们私底下才这么叫,不会被人听了去。”
朱长乐终于“嗯”了一声,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陆知白受到启发,又道:“那我在人前,总不能只叫你娘子吧……你有小名吗?在家里他们是怎么叫你的?”
朱长乐默然之后,期期艾艾的小声道:“我的乳名叫……小羊……”
“小羊?”陆知白爆笑出声,“好可爱啊!”
“我一下就想到了又白又软的小羊羔,湿漉漉的大眼睛,软咩咩的叫着……”陆知白的嘴角简直压不下来。
朱长乐偏过头去,闷闷的轻声说:“你别笑我了……我现在长大了,早就不用乳名了……”
“就是觉得可爱~” 陆知白思索着,“那我以后叫你,乐乐?乐儿?”
朱长乐唇角也翘了起来,却是声音又娇又软的说:“你高兴就好了,听你的,怎么叫都行。”
陆知白心头又暖又软,说:“那我以后就这样叫你了,这是独一无二的昵称……你想怎么叫我呢?”
朱长乐认真考虑了一下:“白白?”
“噗。”陆知白笑出声来,感觉很可乐,笑了好一会儿。
朱长乐不安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没什么不妥,”但陆知白终究觉得有点怪怪的,解释道,“我知道一种方言,白白是再见的意思~”
“哦……”朱长乐心中倒是想叫他白哥哥,却又有些叫不出口。
思忖了一阵子,朱长乐认真的说:“那我以后……叫你,小黑吧!”
“???”陆知白顿时爆笑,不解地问她:“为什么?原来你也会调皮~”
朱长乐声音里也有一丝笑意:“从来没人这么叫过你吧。”
陆知白乐道:“当然没有!我跟黑哪里沾边了?”
“怎么不沾边呢?”朱长乐细声细气,不徐不疾,“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你的名字里,有大智慧呢~”
“……”这下子,陆知白竟有些无言以对了。
她说的一点儿也不错。
穿越之后,得知自己的新姓名,陆知白自己也很喜欢。
他甚至已经决定了,要做一个内心光明的混蛋!这样才能好好活下去。
陆知白不禁笑了起来,不要钱似的夸道:“我家娘子小小年纪,竟饱读诗书,真是兰心蕙质……”
朱长乐被他夸的有些窘,小小声的谦虚道:“这又算不得什么……”
夸完之后,陆知白诚实的表达自己的看法:“不过我还是觉得,小黑,像是狗的名字。”
朱长乐诧异道:“是吗?”
她轻声说:“我是觉得,世上不会有其他人这么叫你了,只有我……你不喜欢就算了嘛。”
陆知白立刻就感受到了,这是一种对彼此而言的特殊性和唯一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