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大妈撇了撇嘴,斜着眼看向蒋平顺说道:“顺子啊,你瞧瞧人家王师傅,现在今非昔比了。那胡老板,哎呦,可不是一般人,现在对王师傅信任有加。你不如跟着他混,也能沾沾光。”
一个中年男子也跟着附和:“就是,你不知道,王师傅和胡老板他们卖摇摇椅,这段时间可是赚了不少银子。”
听到他们这么说,蒋平顺顿时皱起了眉头,疑惑不解道:“摇摇椅?那不是少爷让我们做的东西吗?怎么你们在卖?”
王德禄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反倒有些骄傲,说道:“怎么,这椅子又不是你们少爷才能想出来?不许别人卖了?”
蒋平顺眉头紧皱,却懒得再搭理他,心里对此人已经充满了无限的鄙视。
一旁的父老乡亲却不明就里,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
一位老者轻轻摇了摇头,叹口气说:“顺子啊,听六爷一句劝,王老板现在可是发达了,你跟着他,也好谋个前程。”
蒋父脸上很不是滋味。
他的脸色阴沉下来,手中的刨子握得更紧了,眉头紧皱,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强忍着没有发作。
蒋平顺神色倒是有些诧异,他说:“劳你们费心了,但我现在过得也挺不错啊。我们少爷很重视我。”
众人都不相信,觉得他是给自己贴金。
“哼,就你?还能受到重视?平顺,你可别吹牛了。”
人群之中,有人不屑地哼了一声。
“就是,你要是真过得好,咋连个婆娘都没娶上?”另一个人也跟着嘲讽道。
蒋平顺之前出了名的没本事,没钱没正经工作没老婆。大家都看不起他。
现在有了王德禄的对比,众人更是忍不住露出各种不屑的表情。
蒋平顺看了他们一眼,也没有多说,再望向他爹,说道:“爹,我们回家,我有事情要说。”
王德禄满脸笑眯眯,心中充满了好奇。
他可是没忘记,上个月研究所招人,自己莫名其妙就被刷掉了,反倒是这个傻小子被选上了。
这小子现在又回来了,不知道在那混的什么样。
王德禄笑说道:“你要说啥就说嘛,别回去了,马上就开饭了。你也一块吃,昨天叫张屠户杀了一头猪呢。”
蒋父仔细打量着自己儿子,看不出沮丧的神色。
但他心里仍有些没底。
他正要说回去吧,就听蒋平顺开口道:
“爹,少爷知道你是木匠,叫你也过去干活。他还叫咱们一家人都上城里去。说是给咱娘也找一个活儿干。叫弟弟妹妹都去读书上学……”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眸,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尤其是王德禄,哈哈大笑起来,笑的简直像是吃错了药,停不下来。
见他捧腹大笑,其他人也都是忍不住嘿嘿笑起来。
“怎么听起来像是做梦呢?哪有这样的好事?”
“哎呦我去,还一家人都进城呢。你们能养活自己吗?还读书呢,你能请得起先生吗?”
“做梦都不敢这么做呀……”
一群人都露出异样的神色,充满了怀疑,像是在看一个笑话。
只有蒋父神色凝重了些许,疑惑地盯着蒋平顺。
他知道自己的儿子一根筋,从来不说谎。
但他心中也有同样的疑问,问道:“你说清楚一些。这都是怎么回事?”
蒋平顺望着他爹,说:“少爷宅心仁厚,是个活菩萨,他又不是单单对我这么好。他对大家都是一样的。叫我们都把家眷接过去,到时候一起安排。”
“我们少爷前段时间卖花露水,听说赚了不少。安排我们的亲人家眷,那还不容易?这有什么好怀疑的?”
听他这么说,人群之中顿时静了一静。
然后有个人惊奇的说道:
“花露水?是你们少爷卖的?听说好贵呢,要三百个大钱一瓶!”
一个大妈也是满脸震惊,目光却充满了不明的意味,望向王德禄说道:
“这东西是贵,咱们庄子,也只有王师傅用得起了……”
王德禄脸上虽然满是笑容,却有些不自在。
因为他向来是不喜欢陆知白,但新出的花露水却很好用,他捏着鼻子买了,让人家赚了他的钱。
王德禄张着嘴,刚要谦虚两句。
蒋平顺就满脸诧异的,从他那怪模怪样的背包之中,拿出了一个绿色的玻璃瓶子,疑惑的说道:
“也不算贵吧?我们研究员每个月都发一瓶呢。这次的活干完了,又奖励一瓶,我都用不完……”
众人看着他平淡的神色,再看看那价值三钱银子的花露水,一时间,竟然都有些语塞了。
他们睁大了眼睛,仔细打量着蒋平顺,好像突然不认识他了似的。
蒋父突然大声道:“走,回家!”
他向王德禄招呼了一声:“王七哥,我有事,先回去了啊。”
父子两人快步离开。
身后,一群人像炸了锅似的,议论开了。
一些人已经有些信了。
但另一些人仍然不相信,就蒋平顺这样的,竟然也能混出头来?
王德禄直勾勾的盯着蒋家父子的背影,心头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他不相信,绝不相信!
……
茅草屋,篱笆院。
弟妹没上学,在给当地的小地主放牛,或是顶着太阳割猪草。母亲在田地里耕作。
父子两人到家时,十一岁的瘦小妹妹,刚背着一大筐猪草回来。
妹妹眼中爆发出惊喜之色:“大哥,你咋回来了?!”
蒋父说:“快去叫你娘和你弟回来。”
小姑娘一溜烟跑了。
蒋平顺则是被拉去了里屋。
蒋父的嘴唇有些微颤抖,问道:“你这一个月……究竟是什么情况?你给我说清楚。”
蒋平顺说了一些,但说的再多,终究比不上他掏出的那一摞宝钞有说服力。
足足十七张一贯的!
蒋父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这些钱,吃惊道:
“这就是你的工钱……和绩效?真有这么多?”
蒋平顺说:“还能有假吗?”
蒋父的呼吸微微粗重,没有再说话了,盯着那些钱。
十七贯钱啊,一贯是一千文。
十七贯,足足是一万七千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