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相关的出海文书,于胡惟庸而言,是轻而易举之事。
他已然精心乔装改扮,自忖绝不会有人能将其识破。
这大明,他是一刻也不愿多作停留了。
至于谋反,本就未存奢望必定成功。
若能侥幸刺杀朱元璋,那自然是最好。
倘若不成,便离开大明,另觅发展之处!
那倭国,如今正处于乱世,倒不失为一个可去之地……
只不过,一切美好的畅想,在接近一个渡口时戛然而止。
前方竟是船只密集,大大小小皆拥堵一处,行动不得。
众多人皆在抱怨,不知究竟所为何事。
岸上伫立着官兵。
而众船前方,两艘官船一左一右,拉起了两根粗大铁索,径直阻断了河道。
胡惟庸不由得伸长了脖颈朝外望去,那圆圆的胖脸上,瞬间浮现出凝重之色。
他忽然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掌心开始冒汗了……
所有船上之人皆要接受查验,方可放行。
即便放行,前方亦有关卡相候……
胡惟庸定了定神,强装出一副泰然自若之色。
人多眼杂,他不信此处的官兵能将他认出。
况且,他已巧妙乔装,改换了容貌。
终于,轮到他的船了。
仆人递出文书,声称他们是派遣至倭国的使者。
未曾想,那几个官兵盯着胡惟庸瞧了瞧,猛然一扬手道:“来人,把他拿下!”
甚至,他们脸上还爆发出惊喜之色,如狼似虎般扑了上来。
胡惟庸颇感意外,大声呼道:
“凭何拦我,我乃是使者。耽误了两国邦交,尔等担待得起吗?!”
为首的武官笑道:“胡惟庸,你莫要再装了,某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胡惟庸犹自镇定,冷哼一声:
“我一介微末小官,怎会是胡惟庸?你们定是认错人了!”
那武官却不为所动,冷笑道:
“胡大人,你过得了这一关,过不了下一关!每一处关卡,陛下皆安排了人手,你可明白!”
未等他再多言。
官兵们一拥而上,将胡惟庸牢牢制住。
胡惟庸奋力挣扎,却徒劳无功。
即便此前再如何故作镇定,此刻,他的面色也已然苍白如纸,如同坠入冰窖之中。
他终究还是低估了朱元璋的筹谋部署,竟严密周详到如此地步……
倘若他能早一些出发,或许,还有出海的机会。
胡惟庸连同他的家人,被五花大绑,押至岸上,而后快马加鞭地往皇城中送去……
胡惟庸的眼神中,满是绝望之色。
面色灰败,犹如丧家之犬,狼狈至极。
终究是输给了朱元璋。
他心中仍有不甘。
对方毕竟是皇帝,掌控着众多人力,他已然尽力了……
如今唯一的希望,便是他的次子。
他们分头行动的,只盼这孩子能逃出生天……
……
这天上午,老二秦王朱樉、老三晋王朱棡,一起抵达京师。
朱樉身材壮硕,虎背熊腰,一双浓眉之下,目光炯炯有神。
朱棡则面容俊朗,剑眉星目,身姿修长挺拔。
兄弟二人风尘仆仆,匆匆入宫。
见到朱标,行过礼后。
朱樉便迫不及待地开口:
“大哥,听闻父皇在栖霞遇刺,究竟是何情状啊?”
他瞪大双眼,满脸皆是惊愕与焦急之态。
朱棡也紧跟其后,急切说道:
“大哥呀,这消息犹如晴天霹雳,着实把我们吓得不轻!”
朱标面色沉凝,缓缓说道:
“此事确凿无疑,所幸父皇安然无恙,只是驸马陆知白为护驾负伤了……”
朱樉和朱棡听闻,皆是大惊失色,脸上瞬间写满了忧思。
“大哥,我与三弟此刻便要去栖霞探望!”朱樉心急如焚,声调都高了几分。
朱棡亦是点头,一脸恳切:
“大哥,一得知父皇遇刺,我的心便痛不可当,非要亲眼目睹父皇无事,方能心安……”
朱标微微皱眉,宽慰道:“父皇凌晨派人传信过来,确然无事,你们不必前往了。”
可朱樉哪肯罢休,着急说道:
“大哥,父皇想我们了,才召我们大老远归来。他竟遭遇刺杀,我们岂有不尽孝之理?”
朱棡也赶忙附和:“大哥,我们保证不打扰父皇休息。”
实际上,两人皆心知肚明,身在封地,难得有在父皇面前刷好感度的机会。
此次着实是天赐机缘。
朱标见他们如此坚决,犹豫片刻,终是点头:
“那好吧,你们便去看看,其实我亦放心不下父皇……对了,先去给母后请个安。”
朱樉和朱棡得了应允,喜不自禁,立刻进宫去见马皇后。
接着,又马不停蹄、快马加鞭地朝栖霞奔去。
一路上,两人皆是连连惊诧。
山外的官道,连接着一条宽阔平坦的灰白色道路。
还有人在施工。
绕过施工的部分,两位王爷踏上了这灰白色的路。
朱樉忍不住惊叹道:
“这路竟是如此平整宽阔?行走其上,几乎没有颠簸之感。”
朱棡亦是不住地点头,附和着说道:
“不知这是何种材料,前所未见呢……”
走上水泥路之后,他们遇见不少人。
已然是冬天,天气寒冷,可这原本该是荒山的地界,却是行人与车马不绝。
道路两旁,更是建起了种种设施,皆在开门迎客。
朱樉越看越觉奇异和不解,道:
“不是说这边是荒山吗?我看倒是颇为繁荣兴盛。”
朱棡也是惊得睁大双眼,道:
“听闻这里发现了矿产,有一个驸马在此开矿。
短短时日,竟会有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路,必然是通向栖霞山里,兄弟两个沿着道路前行。
而栖霞这边的人,也都听说了朱元璋遇刺的事件。
虽说心中有些惊惶失措,但日子依旧照常过活,并未有太多改变。
只是聚在一起说小话的时候,更为小心了。
而秦王晋王兄弟两个,策马在路上走到一半,便碰到了一队人马,顿时露出惊喜之色,勒马急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