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这番言辞激烈,连损、带辱、充满了火药味的话,孙贺勇本来是不能翻译的。两年来的窝囊气受的,也的确是让人心中窝火。尽管陈默不是援非队员,可那也是实打实的自己国人。自己国家的人,在外为自己等人出头,再好脾气的人,也不能后退半步。
老队员哪一代一代受得气,叠加到今天的量,何止堪称原子弹爆发时的能量庞大啊。即将卸任,孙贺勇内心深处的火气,也被陈默给点燃了起来。心说:“对啊,我们没招谁,没惹谁的。好心来帮忙,怎么落得自己人到成了上赶着了呢!”
同样一股火顶上了脑门子,他将心一横,原汁原味、原封不动的,将陈默所说的话,真就一字不落的翻译成了阿语。甚至,就连那语气、怒斥时的神态,都几乎学了个六分像。
一顿大嘴巴子,外加掷地有声的喝斥。把个原本一脸愤愤然的黑人警员们,全都给骂了个蔫头耷拉脑。虽然国籍的不同、肤色的不同,但有些事情,那是全世界通用的。一旦上升到了外交问题,很多事情就不是个人能承受的。
归根究底来说,东方人的确是来给予他们帮助的。在这一点上,黑人比东方人自己,还要来的清楚。之所以敢那般的对待东方人员,就是因为,他们把这样的行为,当作了常态化。认为、东方人从本质上,就应该如此。
今天的这顿嘴巴子,算是彻底将在场的黑人们,给彻底打醒了。人家一没犯自己国家的法律,二没对本国人民有什么不好的行为。只是忘带了护照,就被自己等人一顿恶语相向。再结合以往东方人为本国人民所做的事情,正所谓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原本的那股不知打哪来的优越感,瞬间荡然无存。
就连被陈默抽的嘴角出血了的黑人警员,都强忍着脸上那火辣辣的疼,举起双手也做了投降状,嘴里“叽哩哇啦”的说了一大堆。那语气,软的几乎到了卑微的地步。
这番话陈默听不懂,新来的援非医生听不懂,但孙贺勇以及赵师傅,可是真真的听懂了。孙贺勇在长出了一口气的同时,迈步贴近了陈默,在其耳边翻译道:“他说,为自己等人的态度,向咱们道歉。还说,东方人的确是过来帮助他们的。他们很感谢东方的援助。而且,他的表妹就是被咱们东方医生给救得,所以,他现在感到十分的愧疚。希望得到你的原谅,以后一定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陈默闻言后,冷哼了一声,松开了攥着黑人警员脖领子的手,同时,嘴里骂了句:“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什么东西·······”
当然,这句话孙贺勇可没翻译。人打了、气出了,人家也道歉了。一行人跟着陈默,被已经态度大变的黑人警员们,赔着笑送出了警局大门。五个人上了皮卡,向着那驰援的医疗点而去。当皮卡开出有一段距离后,那名忘拿护照的年轻医生,对着陈默竖起大拇指,笑着赞道:“陈先生啊,你是真猛啊!没别的,你是这份的!”
李展鹏扭回身子,笑着对陈默道:“哥,你的胆子可真大。刚刚看到那枪口,我都吓得腿软了!”
孙贺勇摇头苦笑了一声,自嘲道:“哎,也是我们这些年,太过好说话了一些。今天这一遭过后,我才发现,好脾气是真没得好报啊!”
陈默哼笑一声,看着车内的几个人,开口道:“你们都是祖国送出来的人才,是给国家转脸面的功臣。犯不上低三下四的去巴结那些黑鬼,以你们的素质来说,也不存在无事生非的情况发生。所以,我们帮忙可以,但想得了便宜还打主家的脸,这可就不行了。你们呀,今后该发火就发火,别惯着他们!”
陈默是好心,虽然做事是冲动了一些,可的确很提气。孙贺勇笑着点了点头,但嘴上却说了句:“也就是你呀,你是代表了个人,只要当地人别揪着不放,没人会把你怎么样。我们就不行了,体制内的很多规矩,你应该也知道,条条框框太多!”
对于这一点,陈默自然很是清楚。国内向来就有不干事的专管干事的人,这种不良风气,仅在刚解放时期被掐断过短暂的几年。毕竟延续了数千年,无论改朝换代到了谁做主,这个不良风气依然兴盛。
还别说,陈默碰见的这些援非人员,无论是新队长、还是老队长,真就没有那种官僚主义的人。大家一致对外和保护自己同志一事上,的确做到了团结二字。
将孙贺勇与那名忘带护照的医生,送到了工作点后。赵师傅掉了个头,带着陈默与李展鹏去了当地的小集市。刚果金的海岸线,只有37公里。因此,海产品在这里相对来说比较昂贵。即便是淡水鱼,都是通过以叫价竞标的方式,购买的。
这样新奇的体验,冲淡了之前在警局的不愉快。刚果金用的货币,是刚果法郎。东方的1元钱,等于405.5的刚果法郎。买条鱼都得扔出去好几个零的钞票。这种差异化的挥金似土,看的陈默很是有一种钱当真就是废纸的感觉。
由于援非队伍内的资金有限,只能满足队员们的日常吃喝。在有限的资金范围内,如何让队员们吃饱、吃好、营养充足,就是赵师傅和李展鹏的重要工作内容了。
两年的援非生活,让赵师傅对当地有了很深的认知。一些小窍门,也在这一走一过间,不藏私的统统传授给了李展鹏。
队员们的午餐,都是在工作点解决的。由于路途实在有些远,几个点又都太过分散,因此,所有人的午餐,只能自带点面包、或是早上出门前,带上几个馒头,胡乱的对付一口。
中午不用做饭,三个人也就不用急着赶回去。陈默今天的壮举,让赵师傅感到很是解气。采购完毕,自掏腰包带着陈默与李展鹏在当地的特色小吃摊,品尝了一把极具当地特色的小吃。
味道的确很特别,做法也很新颖。尽管看起来那黑不溜秋的手,让陈默很倒胃口。不过,本着俩眼一闭、爱咋咋地的原则,吃的也算满意。
下午两点半左右,三个人赶回了小院。赵师傅带着李展鹏,开始为队员们准备起了晚餐。闲来无事可做的陈默,爬到了屋顶,支上把遮阳伞,放出野营桌、小瓦斯炉、茶具,画板。在煮茶、品茶间,画起了周围的景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