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泽哥哥,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夏欢欢的声音很轻,像羽毛一样飘落在陆彦泽的耳畔,“想哭就哭出来吧,不要憋着,那样会更难受的。”
她心疼地看着陆彦泽隐忍的表情,眼圈也跟着红了,“哭出来会好受一些的。”
夏欢欢伸手轻轻地拍了拍陆彦泽的肩膀,柔声安慰道。
陆彦泽颤抖着嘴唇,用力闭上双眼,好像是要阻挡什么决堤而出。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胸腔起伏,努力抑制住眼眶里翻涌的泪水。
喉结滚动,他竭力维持着最后的平静。
突兀的敲门声打破了房间里压抑的静默,急促而响亮,仿佛带着某种焦灼的情绪。
“咚咚咚”,三声敲击,一下下敲在陆彦泽紧绷的神经上,也惊醒了沉浸在悲伤中的夏欢欢。
她抬起略带红肿的眼睛,看向陆彦泽,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心疼。
她轻轻地拍了拍陆彦泽的手背,柔声安慰道:“我去看看是谁。”
夏欢欢站起身,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每一步都带着一丝犹豫和不安。
走到门前,她深吸一口气,伸出纤细的手,握住冰凉的门把手。
轻轻一拧,伴随着“吱呀”一声,房门缓缓打开。
门外,站着一位五官精致的女人,高挑的身材,优雅的姿态,浑身散发着成熟女性的魅力。
女人看起来三十岁左右,她身穿一袭墨绿色的新中式长裙,裙摆上绣着精致的暗纹,更衬得她身姿婀娜。
乌黑柔顺的长发一丝不苟地盘成一个发髻,几缕碎发垂在耳边,显得温婉又干练。
她化着淡妆,眉眼间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明艳,整个人看起来既端庄又大气。
“请问……”夏欢欢看着面前气质不凡的陌生女人,有些疑惑地问道,“您找……”
来人完全无视夏欢欢的存在,径直从她身边走过,甚至连衣角都未曾擦碰到她。
她步履坚定,踩着高跟鞋,发出“嗒嗒嗒”的清脆响声,每一步都带着一种盛气凌人的气势。
她没有丝毫停留,穿过玄关,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客厅。
客厅里静悄悄的,只有不远处客卧的门内传来的陆彦泽低沉的呼吸声。
她一眼就看到了蜷缩在床边地板上的陆彦泽,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痛,但很快便被严厉所取代。
她快步走到陆彦泽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锐利如刀,语气凌厉:
“陆彦泽!你还有没有出息!为了一个女人,你竟然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公司的事情你都不管了吗?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话!”
陆彦泽原本低垂着头,听到这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身体微微一颤。
他缓缓抬起头,涣散的目光落在来人身上,许久才聚焦,空洞的眼神里渐渐有了焦距,却依然带着茫然。
面前的女人让他有片刻的恍惚,记忆的碎片在脑海中拼凑,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认出眼前的人。
“姐……”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仿佛许久未曾说过话,带着明显的颤抖。
“别叫我姐!”陆彦汐厉声打断陆彦泽,每个字都像冰锥一样扎进他的心里,
“我可没有你这么没出息的弟弟!为了那个关诗瑶,把自己搞成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你对得起谁?”
她顿了顿,语气更加严厉,“陆氏集团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内忧外患!你还有心思在这里顾影自怜!”
陆彦泽无力地靠在床头,双眼空洞无神,他嘴唇动了动,声音沙哑得像破败的风箱,
“放心……公司的事……我已经……已经……”
“已经什么?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陆彦汐不耐烦地打断他,“你倒是说啊!”
陆彦泽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喉咙干涩得像火烧一样,“我……我已经……交给了……”
“交给谁了?交给那个陆彦川吗!”陆彦汐语气更加尖锐,
“陆彦泽,我真是看错你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柔寡断,儿女情长了!陆彦川是什么人你不是不知道,你怎么能允许他在公司只手遮天呢!”
夏欢欢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略显尴尬。
这场突如其来的训斥让她有些不知所措,想要劝解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她偷偷地打量着陆彦泽的姐姐,这位名叫陆彦汐的女人,气场强大,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上位者的威严。
她知道,陆彦泽的这位姐姐,身份并不简单。
关于陆彦汐,她也仅仅是听说过一些传闻。据说,她是陆清安多年前过世的第一任妻子的女儿,也就是陆彦泽同父异母的姐姐。
夏欢欢只是稍有耳闻这位姐姐一直是一个非常神秘的存在。她极少出现在公众视野,更不参与陆氏集团的任何事务。
只知道,几年前,陆彦汐嫁给了一位从政的丈夫,之后便更加低调,几乎不在瑾都的商场露面。
夏欢欢早就听说陆彦泽从小和这个姐姐关系非常好,无话不谈,亲密无间,多年的情分完全不输亲生姐弟。
所以,此刻看到陆彦汐如此不留情面地训斥陆彦泽,夏欢欢感到十分意外。
陆彦泽缓缓地抬起沉重的眼皮,视线越过陆彦汐,落在站在一旁的夏欢欢身上,
“姐……”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积攒力气,“这位是……夏欢欢……”
他又再次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该如何介绍夏欢欢的身份,
最后,他用尽全身力气,一字一句地说道:“……夏钊教授的女儿。”
陆彦汐这才注意到一直安静地站在一旁的夏欢欢,目光从夏欢欢的脸上缓缓扫到脚上,仔仔细细地将她打量了一番,眼神中闪过转瞬即逝的轻蔑与不屑,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陆彦泽转头看向夏欢欢,目光中带着少许歉意和无奈,语气虚弱地说道:“欢欢,你先出去一下,我和汐汐姐有事情要谈。”
夏欢欢乖巧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然后转身走向房门,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握住门把手,缓缓地将房门拉开,走了出去。
最后,识趣地关上了房门,不让里面的谈话声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