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岑柚发现她现在不仅精神好,就连运气好像也跟着变好了。
“小柚子,你今天看着很高兴啊!”
女孩子心思细腻,很敏锐的察觉出了岑柚的情绪变化。
岑柚也没想着瞒着,嘿嘿一笑:“我收到了咱们一中的录取通知书了。”
虽然只是很粗糙的一张白纸,上面也是用普通的笔写出来的字,很单调,很简单。
但她感觉比自己前世的时候接到的那张精美的录取通知书时候的心情更好。
“一中啊!”陈丽娟眼睛一下子瞪大了,羡慕道,“你读书真厉害!”
她们姐妹俩虽然是女孩子,但家里对他她们和对哥哥一视同仁,所以她们也是一直上到了初中毕业,家里实在供不起三个孩子一起上学的时候才回来的。
更何况她的成绩并没有多好,所以现在只有丽芳和哥哥两个人在上学。
即便她是学渣,但也不影响她知道良城一中,姐姐和哥哥都想考但是没考上。
陈兰花因为重男轻女的缘故,从来没有上过学。
之所以认识字,还是自己千方百计钻空子躲在教室外面跟着老师认识的。
学校里的老师人很不错,虽然自己没有交学费,也没有直接赶她离开。
还有一部分是陈丽娟姐妹俩和陈玉梅教她的,所以她现在的学历最多相当于小学毕业。
不过对于这种情况,陈玉兰本人已经感到很满意了。
总比大字不识一个的好,到时候还得进大队的扫盲班。
那些进扫盲班的人别人不清楚,她还不清楚吗?
很多都是迫于上级要求或政策很无奈进来充数的,里面的人大部分是中年妇女,大字不识一个。
进去之后除了极个别的会跟着学习,其他大部分人都是纳鞋底的纳鞋底,织毛衣的织毛衣,补衣服的补衣服。
根本就没有一点学习的心思和氛围,她进去了也纯粹是浪费时间。
岑柚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在学校的时候没敢放松,所以才有幸考上一中。”
陈兰花摇摇头:“终究是你厉害!”
陈玉梅这时候打岔道:“咱们小柚子就是厉害,好好上学,以后考个好大学,给咱们村里那些瞧不起女孩子的老古板们看一看。
我们女孩子也可以很有出息的。”
“这个好!”话音刚落,陈丽娟就迫不及待地跳出来,“尤其是兰花姐的妈妈和奶奶。”
说完又有些困惑:“其实我很不明白,为什么兰花姐的奶奶和妈妈都是女人,却瞧不起同样为女孩子的兰花姐呢?”
其他几人一时无言,最后还是岑柚打破这股诡异的气氛:“好了,我们今天是来摘果子的,不说这些不高兴的事情。”
“啊对!”陈兰花一拍脑门,连忙招呼道,“赶紧走赶紧走。”
这次她们的运气还算不错,一下子找到了一大片的覆盆子,不过上面红色的果实却并不多。
陈玉梅看着稀稀拉拉的覆盆子,感慨道:“还是今年的雨水太少了,很多覆盆子还没长大就已经干掉了。
这要是换成去年,光着一片就够我们每人一篮子的了。”
如今别说是每人一篮子,就是每人半篮子都有点够呛。
岑柚见状安慰道:“我们也就采这个解解馋,又不靠它填饱肚子,少摘点就摘点吧!”
“你说的也对。”陈玉梅很快收敛好情绪,“我家小弟还挺爱吃的,能摘多少就摘多少吧!”
“我家杨杨也挺喜欢吃。”
两人相视一笑,当下不再耽搁,立马着手开始采摘。
覆盆子的枝干上面还有一些不明显的小刺,但是非常锋利,采摘的时候需要特别小心,否则很容易划伤手指或手腕。
尽管岑柚已经很小心地防备了,等到采摘结束胳膊上还是被划出了几道血印子。
在她日渐白皙的皮肤上显得很是醒目。
“怎么这么不小心。”陈玉梅没忍住责备。
岑柚嘿嘿一笑:“这不是不小心嘛!不过也没啥大事,最多过几天也就消下去了。”
见当事人都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陈玉梅也不好说什么,五人挎着篮子又找了几根野地瓜这才下山。
当看到岑柚身上的伤口时陈忠海和岑杨自然免不了一顿说。
不过这一切在见到岑柚的录取通知书后瞬间被抛到了脑后。
陈忠海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那一张连照片都没有的简陋至极的录取通知书,都快热泪盈眶了:“好!好!好啊!”
一连三个好,都无法完全表达陈忠海内心的激动。
岑柚深切怀疑下一步他是不是要举办流水席了。
果然事不经想,她内心刚有这个想法,就听见陈忠海开口道:“你被一中录取,我们请人吃个饭吧!”
喂到嘴边的覆盆子当即掉在桌子上,打了几个滚,最后滚到盘子底才停下来。
岑柚哭笑不得,连连阻止:“这又不是什么大事,爷爷您太夸张了。”
见陈忠海一副不赞同的神情,岑柚干脆把话说明白:“等我以后考上大学了爷爷您再请人吃饭也不晚。”
“哦对,还有大学。”陈忠海如梦初醒,笑的牙花子都露出来了,“好好好,那就等咱们小柚以后考上大学了,爷爷一定在村里摆三天的流水席。”
岑柚抽抽嘴角,不过目前将老人家拦住了,所以岑柚也就没继续打击老人的积极性。
时间一天一天的走过,每天依旧是艳阳高照,地里的玉米、土豆番薯等还没有成熟的农作物以及第二茬种下去的庄稼一个个无精打采地低着脑袋站在地里。
不仅如此,路两边的各种树木都跟上生病了似的,叶子上带着厚厚的一层灰,蔫蔫的打着卷儿。
一看就是极度缺乏水分的症状。
但此刻谁也顾不上路两边和山上的树木,心思全部被地里的庄稼吸引了。
土地是人民的命根子,庄稼更是。
尤其是大队长和其他的几个村干部,每天都阴沉着脸,这可是第一年成立生产大队,抢收结束以后还要交公粮。
每天都召集着全村所有的劳动力,从那条河水日渐变浅的小河里打水浇灌田地。
但人力最终还是很有限的,这么做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白天的太阳晒的厉害,一桶水浇下去没几分钟便被蒸发的干干净净。
不仅是大队干部,队员们也急了。
这可是救命的口粮啊!
一旦毁了他们今年明年吃什么?已经过惯了这种日子,谁也不想回到过去忍饥挨饿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