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静悄悄的,午后的风暖洋洋的。
她目光在他房间里梭巡,桌上摆了一些很文艺的小玩意,墙上贴满了手绘的地图,窗边放了一排透明酒瓶,里头放了干净的水,插着新鲜的野花。
她想象着他每天在学校上完课,或者去村里画完画,回来晚上就睡在这里,伴着花香和夜风入睡。
一点烦恼都没有。
也难怪,身上一点班味都没有。
她试着躺下,看着床头迎风招展的野花儿,哼起歌儿,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夏季漫长的午后,玩累了找到一个无人打扰的角落,可以放肆地睡一整个下午。
……
阿信满头大汗拿着买好的东西回来时,冷青已经在他床上睡着了。
他将东西随手丢在床边,拿了张干净的夏凉被给她盖上肚子,最后动作很轻地在她身边躺下,撑着头,痴恋地看着她睡着的样子。
冷青难得的睡了个午觉,再次醒来时,屋子里的光线已经暗了许多。
她从房间里走出来,百无聊赖地四处晃晃,没看见阿信,叫了一声:“阿信?”
“你醒了?”
声音是从卧室旁边的工作室传出来的。
冷青走到工作室门口,倚在门边,打量起来,屋里放了一张很大的方桌,一面墙放着做好的各种品种的多肉,颜色非常漂亮,造型也很逼真,以这里的规模可以专门开家店了。此时阿信正在画画,因为画框背对着冷青,她看不见画了什么。
“刚刚……我睡着了?”
阿信看了一眼墙上的表:“嗯,你不多不少睡了四个小时零十七分钟。”
这么久。
难怪睡醒了浑身舒畅。
冷青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脖子。
阿信抬眸看她:“你这是什么表情,什么都没发生,很失落啊?”
“不失落,只是没想到,你还是个正人君子呢。”
冷青抱起双臂:“你说一盒不够,还特意出去买,我以为你兴致很高。”
阿信笔下一顿,含笑道:“你没兴致?”
她脸不红心不跳,耸耸肩:“我还好吧,我又没有空窗四年,再说了……你前面调子起得这么高,搞得我很期待,后面要是不行,很减分的。”
她话锋一转,以过来人的口吻掏心掏肺地劝道:“做人,尤其是你们男人,最好还是低调一点。”
阿信含笑看了她几秒,放下手中的笔,走到外面水龙头去洗手:“那你现在睡醒了吧?”
他洗手动作很快,擦干净,正要朝她走过去时,她肚子忽然叫了叫。
冷青摸摸肚子,尴尬道:“肚子有点饿了。”
他皱皱眉,明火执仗地看着她:“我也很饿。”
“……我,我想吃饭。”
“可我不想吃饭。”
冷青看他目光蓄势待发,一副山雨欲来之势,脑子里忽然冒出来文檀说过的那句:吃牛羊肉长大的,很不一样。
她刚刚睡醒,脑子这时候还没完全清醒,浑身无力,她可不想就这么被吃干抹净。
早知道,刚才不刺激他了。
她忽然讨好地笑起来:“不吃饭,我没有力气。”
阿信将她的求饶看在眼里,抱着双臂,故意说:“我有力气就行了。”
“……”
油盐不进。
冷青忽然鼓起腮帮子,抓住他手臂,天真又可怜地看着他:“阿信老师,我真的饿了。”
声音娇滴滴,软萌萌,婉转又带着一丝恳求。
阿信是第一次看她撒娇,听得浑身骨头都酥了,很不容易才压下心底的邪念:“你跟谁学的撒娇?”
“撒娇还用学吗?女生都会啊。可惜做生意撒娇没用,不然我天天撒娇,也就用不着喝酒了。”
阿信目光深深地看着她,以他对男人的了解,撒娇应该是比喝酒更管用的,只是难登大雅之堂。
她看了一眼他身下,咽了口口水:“原来你喜欢这种调调啊。”
阿信恨恨地看她一眼,有些无奈又有些窘迫:“你去门口等我,附近很多好吃的,你看看想吃什么,我换身衣服就来。”
冷青还不肯放过他,故意问:“你是进去换衣服啊,还是要进去灭火?”
“你要看啊?”他不耐烦地往屋里走,掩饰自己的窘态。
“好看吗?”
她跟上去,双眸明亮,语气轻佻,完全是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阿信被她撩得快要着了,嗓音沉重:“你是魔鬼吗?我提醒你,你再不出去,我就真的拿你泄火了。”
说罢,将她推出门外,自己靠着门,看了一眼身下,窘迫地摇摇头。
要命了,这个女人。
……
冷青在店门口等了没多久,便看见阿信换了身长裤又出来了。
她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调侃道:“这么快?神速啊。”
阿信一只手放在她头上,转了转,让她看看四周的店铺:“让你看想吃什么,你在这儿看我笑话。很好笑吗?有你哭的时候。”
“谁哭还不知道呢。”冷青挑衅了一句。
“你确实是妖精。”
阿信使劲揉揉她的脸:“快点想,吃什么。”
冷青一点都不客气地打开他的手:“我脸上有妆,你别给我揉花了。”
阿信看看自己的手:“你不早说,我刚洗的手。”
冷青:“我的化妆品都是国际大牌,很贵的,你的手跟着沾光了好不好?”
阿信又被她逗笑:“你这张嘴还真是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冷青指指不远处一家贵州菜:“那家怎么样?”
阿信说:“好像还不错,开了很多年了。”
冷青:“不是,我是说,他们家有没有你能吃的菜,你不是不能吃辣吗,贵州菜很辣的。”
阿信心头一暖:“这么替我着想?”
“那当然,我养鱼可是很专业的。”
“……”
又来了,一句话噎死人。
两人嬉闹着进了店里,老板认识阿信,看见他和冷青手牵着手,眼睛一亮:“阿信老师,你女朋友啊,真漂亮。”
老板说话带贵州口音,人非常热情。
阿信看冷青:“是吗,女朋友?”
冷青不理他,问老板:“老板,他有没有带别的女生来你们家吃过?”
老板马上摆手:“阿信老师来了三年多了,身边就只有几个半大小伙子,罗布,桑杰他们几个,别说女生了,小女孩都没看到过。你是第一个跟他手牵手的。吃什么,我请客。”
阿信:“别别别,生意还是得做。她有钱,人家是富婆。”
老板被他逗得哈哈大笑,马上热情地给二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
阿信把菜单递过去:“富婆,给。”
冷青问老板:“老板,有没有不辣的菜?”
阿信:“你点你吃的就行,我自己来点。”
冷青听他这么说,点了贵州特色的酸汤鱼,豆花面,小炒黄牛肉,野生菌火锅。
阿信又点了一份清炒时蔬和一碗牛肉粉。
等菜时,两人撑着头看着对方,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够。
阿信忽然想起什么,问道:“我给你的那两幅画,你找出不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