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碗面,差不多四点半了,阿信收拾碗筷时,恩珠拦住他。
“我来收拾就好了,你送冷姐姐去机场吧。”
阿信难得看她这么懂事,一时竟还有些感动:“我们恩珠小冬瓜,长大了呀。”
恩珠踹了他一脚,端着碗筷往厨房的方向走。
阿信冲着她背影调侃:“你不去送送你冷姐姐?”
恩珠回头来做了一个鬼脸:“我去干什么,当电灯泡吗?你送完冷姐姐也不用回来了,赶紧回巴林吧。我一个人在家没事的。”
阿信听她这么说,也不跟她客气了,送完冷青,他再开车回巴林,顺利的话也要后半夜才能到巴林。
不到五点半就到了机场,他将后备箱很空的行李箱取下来,要进去送她。
冷青接过行李箱:“不用了,你快点回巴林吧,你开车回去要五六个小时呢,早出发早点到,还能多睡会儿。”
又到了分别的时刻。
他忽然有些不舍:“抱一下。”
无论是语气还是神态,都有些难得的孩子气。
她过去抱住他:“李老师,下下个星期就是中秋节啦,很快就能见到了。”
他抱她很紧,像是在水中上下浮沉的病人忽然抓到一块浮木,抱了很久很久,直到他一路驱车回巴林镇,深夜回到文具店,打开店门,屋里一片漆黑。
过去四年他将这里当做避难所,每天放了学回到家,做饭、吃饭、然后画画,这样有规律的日子,他零零散散过了三年多,逐渐找回了内心的平静。
以前他觉得,日子就这样下去,也没什么不好的。
可现在,却总觉得这平静里少了些什么。
……
九月中旬的时候,阿信终于将湖景房的装修方案做完了,发给了冷青。
冷青收到装修方案的时候,正好陪着冷昊在医院做复健,冷昊听见她打电话找装修公司,听她意思是要装修那套湖景房。
做完复健,两人在附近找了家小馆子吃饭,其间冷昊主动开口:“要不,我去给你做监工吧。”
冷青:“别了,我怕你告到残联说我虐待残疾人。”
冷昊:“装修这种事,我有经验啊。我好歹是装修过的人,是吧?再说了,你就算找了再好的装修公司,你也得找个自己人时不时地盯着,不然你知道人家会不会给你搞些以次充好,滥竽充数的小把戏?这种事情多了,你别以为你有钱就好使。人家要割你韭菜,你除了自己长点心,别的办法一点没有。”
冷青:“我自己可以过去盯着。”
冷昊:“拉倒吧你,你忙得跟个陀螺似的。双十一又快到了,还有等江汉路那个店面腾出来,你还要搞新店……对,你还要陪你们家李老师谈恋爱,你哪有时间盯装修?再说了,你也不懂这里头的门道。”
冷青看他两眼:“被你爸妈知道,我怎么解释?”
冷昊:“自家兄妹,帮点小忙怎么了?反正我最近也闲着,不过有一点,我去给你办事,打车费和伙食费,你得报销。行吧?”
冷青:“行,我不仅给你报销车费和餐费,我还给你项目奖金。但是有一点,我要是听见你爸妈因为这件事说我一句,咱们的合作就立刻终止。”
冷昊打量她:“你最近脾气见长啊,越来越拽了。”
冷青:“没办法,本事越大脾气越大。就是这么拽。”
吃完饭,冷青打车送冷昊回家,路上,冷昊忽然问了一句:“她还跟那个小孩在一起呢?”
没有指名道姓,冷青却完全明白指的是谁:“嗯,打得火热呢。”
冷昊复杂地笑了几声,便去看窗外夜色,没再说话。
冷青本来不想多说什么的,玩了一会儿手机,还是忍不了:“你几个意思?还没放下呢?”
“随口问问。”
随口问问?
冷青摇摇头:“阿信跟我说过,你跟她求婚的事情,你装修房子也是为了她。可是她没跟你领证,后来还把你甩了。你不生她的气吗?”
冷昊叹了口气:“都过去了。”
车子里又安静了好一会儿,冷青不吐不快:“两年前,也就是你跟她分手之后,你就跑出去旅游了。你埋在格聂山上的那个铁盒子,就跟她有关系吧。那盒子里,不会装的是什么戒指之类的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