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捉到周秀秀,最好的办法就是从她生平查起。
白雀来到了县衙,那守门的人认得白雀,知道她和县令有交情,便将人带到厢房等着。
很快陆无忧便赶了过来,见白雀神色镇静,微微松了口气,他亲自斟满一杯茶递了过去。
“可是有何要事?”
白雀颔首:“是,确实有一桩要事需要陆大人帮忙。”
“请说。”
“我想查阅康龙十八年的卷宗,找一个叫周秀秀的女子的死因。”
“周秀秀?”
他记得这个案子,这个周秀秀是个女夫子,颇有些学识,在县城里教一些女子念书。
几年前一天,她死在西郊树林中,还是个养牛的老农发现了她的尸体,但这案子被张管事要过去了,他没能插手,最后好像定的是悬案。
“好,我带你去。”
一般来说,平民是没有资格查阅卷宗的,只有衙门的官员,以及讼师才有资格查阅。
但白雀不是一般人。
陆无忧知道她要查阅,定是大事。他带着白雀走到?县衙大院的东侧,这里是一个单独的院落,三面都是仓库,仓库没有窗户,只在屋檐下有些透气的窗孔,旁边还有人十人一组的巡逻队在巡逻
白雀微微勾起唇角,看来自从上次县衙库房失窃,这里就加强了安保工作。
走进其中一间库房,里面用于存放卷宗的木橱排列整齐,橱上锁并贴有封条。
许是最近翻陈年旧案翻到多,这里打扫的一尘不染,陆无忧沿着时间顺序寻找,很快就找到了一康隆十八年的木橱。
又经过一番查找,终于找到了这份周秀秀的卷宗。
白雀接过,快速扫了一眼。
周秀秀,二十三岁,是个寡妇,丈夫死后她搬回娘家,父亲是雁城的一位秀才,母亲原是一富商之女。
康熙十八年八月二日。
周秀秀的尸体被发现在西郊小树林,发现尸体的是旁边水牛村的牛大爷,他来县衙报的案,捕快到达现场的时候,围观村民很多,痕迹全部被破坏。
周秀秀尸体赤裸,身上伤痕上百处,有鞭痕,有刺伤,有刀伤,致命伤是脖子处的勒痕,没有性侵痕迹。
捕快审问水牛村的数百人,没有目击证人,只有人说昨日晚上看到过一辆马车在小树林边停过。但那条路是条大道,来往车辆很多,车辙印早就被覆盖,无从查起。
然后,被定为了悬案,已经悬了四年的悬案。
陆无忧接过卷宗仔细看完,道:“若是想查清,我可以提审张管事,说不定他那边有什么线索。”
白雀点头,只能这样了。
于是兵分两路,陆无忧去牢里提审张管事。白雀则根据案卷上的地址,寻到了周秀秀的家里。
敲了很久,家里都没人。
倒是隔壁邻居有个大娘出来,打量白雀问她有什么事。
白雀问这家人去哪儿了。
大娘叹道:“你说周秀才啊,他婆娘疯了,他带婆娘去看病去了。”
“疯了?”
“嗯,女儿死了之后就不正常了,两年前疯的更厉害了些,老是说什么看到女儿了。”
白雀掏出银子塞在大娘手里:“你能跟我多说说周秀秀的事吗?”
大娘有些防备,眼睛却是盯着那一锭银子:“你这是做什么。”
“我和秀秀有过一面之缘,后来听闻她枉死了,案子还成了悬案,我想着自己查查看,说不定能帮她抓到凶手呢。”
大娘见她没有恶意,便搬了个凳子,挑着重要的说了些。
周秀才成亲十年无所出,便从外面抱来了个女娃娃,这女娃娃便是周秀秀,秀秀非常聪明,周秀才很早便给她开蒙,她学东西也很快,学识一点也不比男子差,周秀才常常叹息,说若秀秀是男子就好了,定然能中个状元回来。
这么多年,周秀才也就只有秀秀这一个孩子,十分疼爱。亲事也是千挑万选的好人家,只不过她丈夫命不好,成亲没几年得了肺痨便走了。婆婆人善,只让她守了一年,便放她归家再嫁了。
归家后的秀秀不愿意再嫁人了,周秀才便安排秀秀去了一间私塾做女夫子,为一些富家女子授课。
可教了不到一年,秀秀就死了。
大娘毕竟是邻居,知道的信息有限,白雀感谢过后便走了,临走前还是留下了银子。
回到县衙后,陆无忧的审问结果也出来了。
“他想了半天都没想起来,我用了点刑,想起来了一点,说当时是县城刘员外家来人,给了他五百两,让他把案子压下来的。”
刘员外?
“这个刘员外是槽帮的三当家,有点势力。”
“哦?”
“刘员外有个女儿,当年是周秀秀的学生,现在嫁人了,具体嫁给谁,给我半日时间我能查清楚。”
白雀点点头,将查人的事交给陆无忧。
临走前,陆无忧问:“这案子白姑娘怎么想到要查?”
白雀也没瞒着,就实话实说了。
“周秀秀死得极惨,化成了厉鬼,害了好几条人命了,现在地府到处抓她呢!”
啊!
陆无忧脸色惨白,他觉得自己就不该问。
白雀忙碌半天,总算有点眉目,便回自家面馆吃饭去了。
还没走到店铺,就听到那边传来吵闹声,仔细一听,还有熟悉的骂人声。
“开个破面馆了不起了?你等着,我叫我父亲来,弄死你们!”
“哟,来来来!快说说你爹是谁,让大家看看他是什么大人物,能弄死我?上一个这么嚣张的魏家现在全家在牢里等着排队砍头呢!现在钦差大人还在呢,你快说说你爹是谁啊?说啊,你倒是说呀!!”
白雀快步走了两步,正看到一个穿着华贵,一脸刻薄的少妇怒气冲冲指着白小强,你你你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你你个什么!”白小强把毛巾往肩膀上一搭,朝众人大声道:“大家来评评理,她一进门就要求清场,赶其他客人走,我说我们这是小面馆,没有大包厢,不能赶客,她就骂人,还说来吃我家面是看得起我,不仅如此,还指使她家小厮打砸我这面馆。”
白雀心里一紧,往店铺内望去。
果然,地上一片狼藉,周围还有几个身上溅了面汤的顾客一脸苦相的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