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帝眉心皱成川字形,眸色阴沉。
南容璟如果病死了,对他来说当然是一件好事。
明帝一向忌惮南容璟的才能,每次见到南容璟那张俊朗飞扬的脸,明帝就会想起他的父亲晋王。
晋王从小便与明帝关系亲密,哪怕明帝一直不受先帝看重的那段时间,晋王也不离不弃。
可是,晋王太过优秀,而晋王的优秀不仅先帝欣赏,连大周百姓都知道晋王是个爱民如子公正贤明的人,明帝在他身边常常生出自卑之感。
若不是晋王无心政事,更偏爱行军打仗,只怕今日坐在这龙椅上的人就会是晋王。
这样的人如何能不让明帝心生忌惮,而这忌惮在明帝登基之后变得越来越严重。
他再也无法将晋王看作是当年亲密无间的弟弟,而是将他看成对皇位有威胁的敌人。
聪慧如晋王,怎能看不出明帝的转变,所以他几次请兵出征,不停地打胜仗,但从不眷恋兵权。
最后甚至愿意常驻边境,永不回朝。
但即便如此,依然无法磨灭帝王心中的猜忌,随着南容璟越来越出色,一如他父亲一般,这些猜忌就统统转移到了南容璟身上。
明帝一边依赖南容璟优越的能力,用他清除奸佞,一边怀疑他,提防他。
如果不是南容璟早早得了不治之症,明帝只怕早就让他消无声息地死了。
可现在南容璟真的要死了,明帝反倒有些忧心。
远在幽州驻守十多年的晋王听到这个消息,会不会生出反心?
毕竟南容璟可是他与那个女人生下的唯一的孩子,当年晋王如此爱她,如果她和晋王的儿子死了,晋王会不会陷入疯狂,进而谋反?
明帝从来没有怀疑过南容璟的病,为了确认他是不是真的生病,每一年明帝都会派不同的太医多次给他诊治。
每一次得到的结论都是太医不知道他的病因是什么,无从诊治,而且所有太医都说南容璟活不过二十。
而今年他已经二十一了,强弩之末必然大限将至。
若是南容璟知道明帝的想法,只怕会当场笑出声来。
自从南容璟蛊毒发作,沈老太爷第一时间用针灸之术改变了南容璟的脉象,生怕别的太医诊断出来南容璟体内有蛊虫。
虽然当时他们并不知道南容璟体内的蛊虫乃东巫国圣物嗜金蛊,但蛊虫出现在南容璟体内这件事太过诡异,绝对不能轻易被明帝知晓。
往后每一次太医来诊治之前,已经学会了针灸的南怀朔,很容易便能改变自己的脉象,因此太医一直诊断不出来蛊虫的存在。
即便晋王知道南容璟的身体状况,但明帝依然怀疑晋王会以此为借口谋反,他不相信任何人。
“继续盯着晋王府,再派人守着幽州进京方向的所有官路和小路,让所有待命的内卫全部过去,至少要监视沿途五百里的距离,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向我禀告!”
“是,下官遵命!”
……
五皇子府中,马场西北角上的一间破旧的矮房里。
林青柔了无生趣地坐在满是灰尘和血污的地面上,头发杂乱地披散着,如野草一般纠缠在她沾满脏污的衣服上。
吱呀……
矮房的门被人推开,刺眼的日光照在了林青柔惨白的脸上。
她吃力地抬起头,逆着光眯起眼睛。
即便是眯着眼睛也能看得出,如今林青柔的眼睛变得很大,眼周青黑,似乎很久没有睡过觉,整个眼球凸起,像是随时会掉下来一般,即便面无表情的时候,她的整张脸都呈现出惊恐的样子。
看清楚来人,林青柔瞬间陷入巨大的恐惧之中,摇着头惊恐地向后爬。
“别过来,你不要过来!”
南怀朔看着缩到了角落中惊惧不安的林青柔,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今日已是第七日,这七天来,南怀朔派人每日给林青柔喂养心丸,为了保证她能熬得住七天,还不停给她送各种名贵补品。
第一天的时候,林青柔还以为南怀朔被洞房那一夜的疯狂彻底迷住,才在身体恢复之后迫不及待地来给她送补品。
也许南怀朔想要她尽快恢复起来,这样就能再次共赴巫山……
林青柔一边喝着参汤,一边想着如何将南怀朔牢牢把玩在手心中,让他对自己神魂颠倒,欲罢不能。
如此一来,等他登基之后,她就是无可厚非的大周皇后!
家人死了算什么,只要她还活着,只要她能坐上皇后宝座,死多少人都无所谓!
等她当了皇后,第一件事就是彻底铲除林语姝一家。
那个贱人,若不是她们一家不安分,不老老实实地给她们二房当垫脚石,林青柔的家人如何会落到这步田地?!
到时林青柔也要让林语姝尝尝活剐的滋味,而且林青柔要自己执刀,一片片割下林语姝那张美艳到恼人的脸!
然而,林青柔的美梦到了当天晚上就破碎了。
那日天色刚黑,南怀朔就来到房中看她,彼时林青柔的身子还没从洞房那夜的剧烈冲击中缓过来,但她一想到那夜,看向南怀朔的眼神顿时变得媚眼如丝,柔情似水。
南怀朔也是同样温柔地打量着她。
“可愿意随我在府中逛逛。”
闻言,林青柔羞涩点头,紧接着,她便被南怀朔带到了这间矮房之中。
噩梦就此开始。
南怀朔似乎不放心除了古致的任何人,因此矮房里面也只有他们三人。
刚进矮房,不等林青柔反应过来,古致一向如枯木一般的身姿竟然出乎预料的灵活,麻利地将她五花大绑起来,嘴里也塞上了一块陈年破抹布,将林青柔的尖叫堵了回去。
看着拼命挣扎的林青柔,南怀朔卸下了他脸上温和的面具,有些不耐烦地说。
“你不是为了嫁给我什么下三烂的手段都愿意做吗?若不是你和你那个没有的兄长,如今我的正妃就应该是林语姝,而不是你这个没有用的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