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奇怪的是,对方的话语里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谎的迹象,反而诚恳且充满真实。
曜日所修之文道浩然正气,对虚假之意、谎言恶念之类的不善不真实之事物有着绝对的敏锐程度,近似于【洞悉】的强大特性。
对于啸苍月所言,曜日可以非常清楚地知晓他哪一句是真话,哪一句是假话。
他确实对火狼的三位强者非常感兴趣,也曾说过自己是火狼一族的成员,这也是实话……
可问题就是,曜日从来没有见过对方,在一众妖族成神位阶强者的名单里也不曾见过其文字描述,又或者是画像的记载。
但对方就是妖族生灵,这是不争的事实。
这搞得曜日非常尴尬且疑惑,但是为了妖族布置谋划多年的策略,他必须承担起这一切。
在这种怪异而充满矛盾的个人心里活动下,他徐徐说道:
“啸天穹,于氏族中天字辈排行老大。十二阶初期火之大道修道者,擅使一杆亮银红樱长枪,火焰炽烈而桀骜不驯,故而得名【霸王】。
他曾一人面对数十万的虫群而丝毫不惧,挥舞长枪于虫潮之中,自由出入如入无人之境,七进七出解决不下十万异虫……”(注:异虫指虫群个体)
“啸天狂,十一阶巅峰体修、火之大道的修道者。她相信生灵之躯修炼到极致就是无坚不摧、万法不可破的至强存在。
她也因此将火狼一族天赋异禀的火之大道当做淬炼身躯的‘辅助能力’,甚至修炼至十一阶巅峰也没有改变他的想法。
惯于理念,她从不使用任何兵器。而她的身体强度也非常离谱。若是道力、肉身力量一般的十二阶巅峰强者,甚至不能伤到她一分一毫!
顺带一提,她还是天字辈三人中唯一一位女性,排行老二,被他人冠以【狂战之史诗】。”
“啸天月,天字辈三人之中排行老三。虽然年龄最小,修为却已经到达了十一阶巅峰境界。
此人乃是极其少见的多重道途修道者,兼修火、佛、魔三条大道道途。其实力之强大,不可不谓之绝代天骄之一。
他手中有两大神性的异能刻印法器,分别是佛像的【佛珠舍利子】,以及魔像的【炼狱万魂幡】。
若持佛态则能够以金光焰火净化邪魔、他人恶念,取功德于舍利子之中,以加持己身;
若持魔态则能够以黑光焰火蚕食屠戮生灵,炼化他人灵魂于万魂幡之中,以攻伐天下。故此而得名【一念神魔】。”
“阁下,这就是火狼一族的三位栋梁支柱。您的问题我已经回答了,那么接下来是否能恳请您回答我的问题呢?”
金乌曜日盯着啸苍月的眼神依旧犀利,而啸苍月却丝毫不在意,只是伸出了一根手指。
曜日的注意力刚被吸引至手指尖,就听见啸苍月那自信从容,且还带有一点骄傲的声音:
“既然曜日道友告诉了我这么珍贵的信息,那么我自然不会拒绝你的交换。”
啸苍月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晃动起手指头。
“不知你可曾听闻……火狼一族的苍字辈?”
曜日闻言,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敬重而庄严肃穆。
“我曾听闻族中老人说过,苍字辈啸苍古,火狼大妖将军,妖族古老一辈的‘至强’。其有同字却辈分不一的两个侄子,分别是啸苍月和啸苍冥。
啸苍冥是火狼一族不世出的天之骄子,只可惜在后来的雪魔入侵一战中,因迟迟无人援助导致其力竭而亡,战至生命最后一刻。
而啸苍月也是一位奇人,早些时候实力孱弱不堪,在修道者之中都是平平无奇,甚至算得上是平庸之辈。
可后来不知怎么,他突然一心向道,且实力突飞猛进,仿佛得了天助机缘一般成就九阶巅峰修道者!
虽然与之兄弟啸苍冥相比还是不够看,但其突破境界和提升实力皆属于绝世天才之列,不容小觑。
只不过他去到南妖城之后就销声匿迹,再也没人见过他去了哪里,又身在何处。
有人说他回到极北冰寒之地与雪魔之战中死去、有人说自己在西边黄金之海似乎远远地看见了他的身影……
不得不说,啸苍冥与自己的许多族人,还有其叔叔啸苍古的结局都一模一样。
这一族满门忠烈,还真是悲怆而壮烈的一部家族史诗……”
听到最后一句话,啸苍月的瞳孔骤然收缩!
苍古叔……死了?
苍冥他……也死了?
如此强大的二人,竟然被区区雪魔杀死了?
祂不相信雪魔能够做到这些,因为那时的啸苍古已经问鼎了十三阶的阶梯,而其他氏族所传妖皇巅峰境界(对应现纪年为十二阶巅峰)的消息已经滞后太多……
如果“至强”不想死去,又有何人能够轻易杀死他们?
就算是同阶“至强”拼死搏杀,也会大战许久而短时间内分不出胜负。
仅仅因为一场战役就导致了一位“至强”的牺牲?何其荒诞不经!
啸苍月虽然不能接受,但是祂强行抑制住了自己内心对于了解完整事件过程记载的渴望,暂时将其压在心底。
曜日也看见了他的神态变化,心中暗自思索起来。
瞪大眼睛,代表着震惊、疑惑与不解,其中还可能涉及到悲伤或者喜悦的心绪……
为什么他会有这些感觉?他与这两位古人,以及天字辈的三人有着什么关系吗?
有一个点需要先旁敲侧击一下,才能知道更多的线索和细节……
“阁下,是我失礼鲁莽了,没有考虑到你悲伤的心情,十分抱歉!”
曜日缓缓低头致意。
啸苍月先是不解地眯起眼睛,随即摇了摇头,表示对方无需在意。
但祂依旧感到非常奇怪,而且有种烦闷的情绪在心里涌动。
这就好像骂了你,用的字句很难听,骂完之后又怼着你的脸,不好意思地看着你说“我非常愧疚,刚才不应该骂你的”。
啸苍月:你这一句真是多余,我还能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