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知芝别过头，细声道，‘’没说别的，你还希望有别的吗？”
    季廷煜凝着她娇美又倔强的脸，无奈叹了口气，将人轻轻拽到怀里。
    “抱歉，我刚刚态度急了点。”
    有意哄她，他姿态难得放得很低。
    唐知芝怕他看出什么，没反抗，安分窝在他的怀里。
    鼻息间是属于他身上的味道，曾经她贪恋的，迷恋的这个味道，现在却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插进她的胸口。
    为了留住她，他换了她的药，企图用孩子绑住她。
    然后呢？
    他有没有想过一年以后，孩子要怎么办？
    难道要当一辈子的私生子吗？
    他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呢？
    察觉到她身体在抖，季廷煜下意识低头看她的脸。
    怕她看出不对劲，她立刻主动抱住他的腰，脸靠在他胸前。
    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的侧脸。
    她难得主动，季廷煜俊脸的线条不禁柔软下来。
    “怎么了？”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低沉悦耳的声线透着几分温柔。
    她什么也没说，用更大的力气紧紧抱住他。
    第二天。
    在黎夏的陪伴下，唐知芝来到了郊区的一家私人医院。
    “别看这医院地方偏，但是卢医生是有名的妇科圣手，我已经和她打过招呼了，一会儿一定帮你好好看。”
    唐知芝撑起一抹笑，“谢谢。”
    “是不是傻？咱们两个还说什么谢谢。”
    黎夏陪着她来到专家诊室门口，小护士迎她们进去。
    卢医生简单问了几个问题，又开了几项检查。
    唐知芝抽完血，坐在外面等结果。
    黎夏看出她的不安，哎呦一声，轻轻搂住她的肩膀，“别担心，也许就是你想多了，你先别吓自己，等结果出来再说。”
    “嗯。”
    唐知芝其实心里已经有数了，只是她需要一个权威的结果。
    一个小时后。
    结果出来了。
    跟她猜的如出一撤。
    黎夏心疼地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才好。
    好姐妹怀孕是好事，可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唐知芝坐在椅子上，倒是比她冷静不少。
    因为她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这个结果一点不意外。
    “夏夏，帮我个忙好吗？”
    “什么忙，你说。”
    唐知芝抬眸，看着她，瞳孔像是蒙着一层迷雾，“帮我约流产手术吧。”
    黎夏错愕地看着她，“什，什么？”
    “这个孩子不能留。”
    唐知芝蜷缩起手指，语气异样平静，“我和季家还有账没算清。”
    “可是，季廷煜能同意吗？”
    黎夏仿佛已经看到季廷煜发疯的模样了。
    他上次动怒，把唐知芝关起来那么久。
    不敢想象，如果她打掉了他的孩子，他会做到什么地步。
    “他把避孕药掉包的时候，也没问过我是不是同意，我又凭什么要问他的意见？”
    她想到他因为一时的占有欲，就要让她承担这么大的后果，实在无法冷静下来。
    黎夏想劝她再考虑一下，但是也看出她只是外面淡定，其实心里比谁都慌，只能安抚，“好，你别生气，我帮你约手术。”
    “越快越好，不然久了，他会察觉。”
    “嗯，你放心。”
    黎夏握着她的手，发现她手指冰冷得不像话，赶紧替她搓了搓，但是无论怎么搓，她的手都跟冰块似的，搓不热。
    ……
    黎夏故意拖了两天。
    可唐知芝的态度很坚决，不想要这个孩子。
    黎夏想到唐家和季家的血海深仇，这个孩子留下来确实未必是好事。
    在唐知芝再一次催她的时候，黎夏替她约了手术。
    手术时间安排在周五。
    唐知芝事先请好了假，打算骗季廷煜自己去外地出差。
    周四晚上，唐知芝在收拾东西。
    季廷煜从浴室走出来，径自从后面抱住她的腰。
    他身上的潮气未褪，满是沐浴露的清香味。
    唐知芝的心尖颤动了一下，勉强扬起红唇，“我得赶紧收拾了，明天坐早班机。”
    她知道他明天早上有一场很重要的会，所以故意和他撞时间，怕他会送她。
    “这次出差的地方安全吗？”
    想到上次她去冒险，他就有种想让她辞职的冲动。
    但是他知道，如果他真的那么做了，他们之间的隔阂会更深，只能忍了。
    “我不是说了嘛，这次出差是交流经验，不是采访任务，当然很安全。”
    她想要拨开他的手，他高大身躯却不为所动，低头含住她的耳垂，“我明早有事，让卫远送你。”
    她的身形一僵，“不用了，你开会他也得在吧。”
    “为了你，可以不在。”
    “真不用。”
    她从他怀里钻出来，转身面对他，“你这样会让我觉得我被监视了，说好的，你不限制我自由了。”
    乌发散落在额头前，却遮不住男人锋利的眉眼。
    他的目光看得她心慌，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出任何异样，否则一定会被他看出来。
    “真的不用送？”
    他问出这句话，唐知芝心里默默吐出一口气，“真不用，我自己可以。”
    “好，那就不送了。”
    唐知芝没敢表现出什么情绪，只淡淡说了句谢谢。
    翌日清晨。
    唐知芝拉着行李箱走出季家老宅。
    她事先叫了车，司机已经等在门口。
    上车后，司机问，“小姐，去哪？”
    “去机场。”
    “好。”
    司机启动车子，往前开。
    唐知芝透过车窗看向老宅，气派低奢的庄园看起来沉压压的。
    如她此刻的心情。
    车子开到机场，唐知芝没着急下车，而是看向后视镜，一辆黑色的轿车悄然离开。
    他终究是不放心她。
    司机说，“小姐，机场到了。”
    “我不下车。”唐知芝收回视线，递给司机一张名片，“去这个地址。”
    黎夏在医院等了半小时，唐知芝才赶到。
    唐知芝去换衣服，准备手术。
    换衣服的过程中，她的手指不小心拂过自己的小腹，整个人不由地紧绷了一下。
    她的眼眶酸胀，眼睛微微泛红。
    更衣室外，黎夏如坐针毡。
    她看着眼前紧闭的门，想到刚刚唐知芝佯装不在意，实则偷偷心疼的样子，猛地站起身。
    黎夏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
    但是她能确定，在决定不要这个孩子时，唐知芝眼底的痛苦比什么都清晰。
    她躲进电梯间，拿出手机。
    她没有季廷煜的电话，但是有何彦的。
    何彦接到她的电话时，明显诧异，“黎大小姐，别来无恙啊？”
    混不吝的声音透着纨绔子弟的气息。
    黎夏没空和他贫，说道，“你转告季廷煜，如果他还想要他的孩子，现在立马赶到医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