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在众人还在懵圈的时候,凤芷恬突然大喊了一声:“有人在放冷箭!有刺客!”
众贵女一惊,顿时大声叫道:“啊,有刺客!快来人啊,追拿刺客!”
这一叫守在行宫处的守卫以及附近的其他守卫全都冲这里而来,为首的将领见马匹上扎了箭簇,正咕咕的流着血,马匹受惊面孔扭曲,前蹄高高扬起,差点将栖潭摔了下来。
将领认出栖潭,不敢耽搁,飞身上马将她从马上扑了下来,两人在地上滚了两下,栖潭一身狼狈被救下。
周围守卫将马场内围的水泄不通,凤芷恬悠悠地站了起来,往远处回廊底下扫了一眼,藏匿陈深的地方只剩下一块石头,早已经没了人,因箭簇的方位是东南方向射来的,所以守卫便向东南处搜查。
马匹已经被制服,将领将箭簇拔了下来,仔细看过,狩猎场那边也得了消息,不一会儿萧炎、萧合羽等人便都走了过来。
将领立即汇报:“回禀主上,有人射中了栖潭姑娘的马匹,是残血自己的箭簇。末将怀疑是陈国俘虏陈深。”
萧隼的目光像在寒冰中沁过一般,夹杂了一丝阴鸷:“好个小杂种,在残血国境内也敢放肆,抓到就丢在马场,让乱马踩死。”
“是。”
萧炎没有说话,朝四面都看了一下,最后视线落在与贵女们站在一起的凤芷恬身上,凤芷恬只被他看了一眼,就感觉心虚不已,逼着自己保持镇定,他又不是神,不可能什么都猜到。
“那孩子倒是让人出乎意料,费了半天劲儿跑到这里,却不是要杀本王,而是拿马匹出气,倒是有意思。”萧炎一步一步向凤芷恬走来,她只觉得心都要停跳了,众贵女看着俊美无比的南院大王,一时间也开始脸红心跳,不敢直视。
萧炎并没有理会,也没有顾忌其他人的眼光,而是问凤芷恬:“吓到了?”
凤芷恬点了点头,萧炎伸手把她的小手攥在自己手里,“嗯,是吓到了,手都是冷的。既然有刺客,那就好好搜一下,狩猎了这么久,各自回房休息。合羽,此次冬日猎既然陛下全权交给你,便由你负责。”
“是,小叔。那晚宴侄子再命人请来请。也命人再巡视一番,必定不出差错。”
凤芷恬本想让宫婢再安排一间,被萧炎拉住,“就去我那间。”
“这.....这不好吧,这么多人看着。我怕有损大王清誉。”凤芷恬想从他手中甩脱。
“刚刚要在我房间换衣服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有损我清誉?”
凤芷恬有种感觉,他果然什么都知道了。
彩蓝一脸担忧的看着凤芷恬,但是萧炎的房间她显然不能进去,只能在门口守着,冬日天短,此时夕阳已经西下,房内也开始变得有些幽暗,萧炎将灯点着,屋内瞬间有了灯火的摇曳。
凤芷恬随她走了进去,屋内熏了香,挂着萧炎的大氅,她才发现刚刚萧炎应该是回来过了,他身上只穿了猎服。
他也不避讳,走到屏风后面面便开始换衣服,那屏风只起了装饰作用,男人的动作可以看的一清二楚, 萧炎已经脱下猎服,露出强健的臂膀,光着上身,凤芷恬赶紧转过身去,不敢再看,她怕再看下去要流鼻血了。
房间的右侧是一张大到离谱的大床,就算并肩躺上五六个人想必也不会觉得拥挤,再往里又有一架屏风遮挡,凤芷恬猜测那里应该是浴室。
床上铺着厚厚的锦缎,软被高枕,外罩纱帘,凤芷恬赶紧收回目光不能再看。
不一会儿,萧炎从屏风后面出来,已经换了一件衣服,宽袂窄袖的乌金长袍,衣衫的下摆处是一双墨黑的靴子,衣服做的极尽精细,更显得他贵气逼人。
萧炎撩起纱帘,坐在大床上,身子随意的向后一歪,看着仍旧站在原地的凤芷恬,声音很低沉:“还不过来。”
凤芷恬不知道他叫自己过去干什么,“我在这挺好的,这还挺凉快的,哈哈哈。”尴尬的笑了两声。
“凉快?刚刚不是冷了?现在又想凉快了?过来。”
凤芷恬扭扭捏捏的走了过去,站在床边,心想要是萧炎敢对她图谋不轨,她就用匕首扎他,反正匕首还在身上。
“弄这么大动静,就是为了放他走。”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放走敌人,在残血国可是属于叛国罪,凤芷恬突然有些害怕,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没想到给自己添了麻烦,只是萧炎不是普通人,她不好好说是绝对糊弄不过去的。
“怎么不说话,舌头被猫叼走了?想好怎么骗我了吗?”
凤芷恬苦着脸,闻言蚊蝇般的回了一句:“如果我说我是为了救你,你信不信?”
“哦?按照你这么说,是为了我好了?”萧炎似笑非笑,“抬起头来说话,我在地缝里面吗?人都放了,敢做不敢当了。”
“要杀要剐随便你吧。”凤芷恬直起脖子,“我就为自己辩解一句!他躲在你房里,常言道:哀兵必胜。如若他真的拼死与你鱼死网破,该当如何?也许他不能伤你分毫,毕竟你是残血国的战神。但如若成功了呢,我总不能拿萧炎哥哥的命去赌吧。”
萧炎勾着唇,看着她:“假话。如果真是为了我好,怎么不叫人?”
“我做不出。”凤芷恬苦笑了一声,“我本是不想管他死活的。但是萧炎哥哥,我也是有弟弟的,他也只有十三四岁,如若今日是祈墨,只怕我会碎成一片一片的了。且我与他境遇说到底又有何不同,他没了家国,被同族出卖。而我,凤鳞依靠残血而生,如果我的家国没了,只怕也是这样的境地。”
“蜜糖,小小年纪,怎么心思这样沉。凤鳞不是小国,就算是残血国与上元国同时出兵,也不是一时片刻可以攻下的,你无需惧怕成这样。”
“萧炎哥哥,你相信我,我没想过害你,或是害残血国。唇亡齿寒,我更不会害你们了。我想那孩子受了伤,这秋山又有众多猛兽,就算他出了围场,也活不了多久,就算他侥幸活了,他已经没国没家了,又能去哪里?”
“你太小看他了。”萧炎见她泪眼汪汪,只叹了口气,“你是蜜罐里面长大的,自然不知外面的险恶。罢了,那孩子活着也好,死了也罢,这事情就算过了,我也没有兴趣在战场以外的地方杀弱者。只是这样的事情,以后便不可再有了,不要总考验我对你的耐心。”
“我知道了。我错了,再也不敢了。”凤芷恬讨好的坐在他旁边,像给自己父皇捶腿一样给萧炎捶腿。
萧炎看着她低眉顺眼的样子,眼神不禁暗了暗,“捶腿有什么用,多在其他方面想想也想想。”
“嗯?其他方面?”凤芷恬陷入了沉思,还有什么方面,“我会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