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西芫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僵在那里把嘴唇要咬破了。
潘义铭嗤笑:“许律师,辜负了这么痴心的小姑娘,不会有负罪感吗?”
许漠安眼皮也不掀:“潘总对谁都有负罪感,难怪会犯错了!”
潘义铭被将了一军,马上回击:“我只星星这么个女儿,这份当爸爸的责任,许律师你没成家,一定还体会不到。”
姚伊曼及时站出来:“潘总,您和苏苒都有孩子了,就算犯错了,知错就改善莫大焉!我想苏苒一定会给你机会的,您放心,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哪个当妈的会这么狠心,不为孩子考虑,不想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呢?”
这种道德绑架,苏苒最不耻。再说她的家务事,需要一个外人来掺和?
“姚律师,你这么理解当妈的怎么想,难不成是未婚先孕过?”莫不是姚伊曼太过分,苏苒断不会说出如此恶毒的话。
她索性挑明了:“姚律师,你各方面条件都不错,是有什么心理缺陷要这么恨嫁?而且还总是觊觎别人家的男人?”
姚伊曼:“……”
即使强装淡定,一顿饭,吃得也是索然无味。
出了饭店,许漠安虽仍牵着苏苒的手,但俩人之间,异常安静。癞蛤蟆落在脚上,虽不咬人,但能生生膈应死人。
窗外的霓虹,闪着寂寞的光,晃过俩人的脸。
终于,苏苒打破沉默:“今天的事,不好意思。”
“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来赴约也是我的意思,”许漠安眉色淡淡,转着方向盘似在想心事。隔几秒,又说,“你这么说,我会感觉你是在替他道歉。”
“你生气了?”苏苒笃定问。现在对着许漠安,她很容易嗅出些端倪。
“今天他们找的这些人,都是为了膈应你,你不生气,我生什么气?”
“我如果说很生气呢?”苏苒深吸口气,确实呼吸不畅。
许漠安低低出声:“和许西芫,我承认,确实有想过试着相处,但那也是因为……”
窗外的景色在不停倒退,苏苒的心猛然被提起。
她视线移回许漠安脸上:“因为什么?”
“因为……”许漠安竟有几分局促,还是说出口,“因为被气的。”
“被谁气的?”苏苒难掩惊讶,仍在看他。
“被你。”许漠安佯装玩笑。
当初,发觉对苏苒失了控,所以试图用许西芫转移注意力,但这话,他很难启齿。
“许律师,你栽赃的本领可不小,我们那时不熟,而且我也没什么地方惹了你的,”苏苒噘嘴,展开丰富联想,“我看你是气自己魅力不够,吸引不了许西芫吧?”
许漠安伸手过去,撸了撸她脑袋:“没良心。”
完了,又去握住苏苒的手。十指相扣,苏苒指尖凉凉的,只一瞬便能安抚他躁动的心。
他调侃:“你这么有魅力,我哪有闲心被别人吸引走?”
车窗被降下些。五月的风吹进来,暖融舒适。
苏苒只当他是花言巧语,挠了下他手心:“许大律师,你真是越来越会了!”
“别乱动,”许漠安制服住她作乱的手,“潘义铭如果一再纠缠你,你会不会……”
这句话,天知道憋了多久。他的性子,本是喜欢把一切都藏在心里。
“会不会什么?”苏苒憋笑,明知故问。
许漠安皱眉:“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我不知道。”苏苒故意逗他。
许漠安郑重说:“我们的事,不仅是我们两个人,还有你的家人。”
苏苒笑出声:“你在担心这个?”
许漠安没否认,眉眼越发凝重了。
“确实挺难办的。”苏苒抿唇,“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也不能保证……”
“你敢?”没等说完,许漠安大掌一翻,紧紧捏了捏她手背。
越纯粹的情感,往往用越直接的方式表达。
苏苒扬起下巴,露出久违的桀骜样:“你敢拿我怎样?”
这种语气,许漠安太熟悉了。
“我是不敢拿你怎样。”红灯停下,他不解气,又抬手去捏她脸颊。
“我知道,死缠烂打绝不是许大律师的风格。”
“这么了解我?”
“嗯,最多是一个人躲起来疗伤。”
苏苒随口一说,却戳中了许漠安的伤疤,十年前,他确实这么干过。
年少轻狂的岁月,很多记忆都模糊了,沉淀下来的,唯有那最刻骨铭心的感觉。
很难忘记,也不想再经历。
许漠安压下心跳:“心疼我吗?”
苏苒满不在乎笑:“我都要把你扔了,还心疼你什么?”
许漠安气极,又抓起苏苒的手,带到他心窝处:“别故意气我。”
车子驶入隧道,一切都隐匿在黑暗中。良久,许漠安听到苏苒轻柔的声音:“许漠安,潘义铭不能把我们分开。”
突然,她又尾音上扬:“不过,你那么多的红颜知己嘛,就不知道会不会了!”
在苏苒这里,许漠安总有种坐过山车的感觉,下一秒,不知一颗心是要被提起,还是沉到谷底。等信的时候有过,读信的时候有过,校园里追随她身影时有过,看她接过另一个男人的花、被牵住手时,更有过。
而苏苒现在说,这个男人已不能将他们分开!
此刻,许漠安有种过山车坐完,浑身泄力的疲惫感。身体是疲惫的,大脑却异常亢奋。
……
一路沉默,车停好的下一秒,苏苒被许漠安一把揽入怀里。在饭局上的淡定从容都是伪装,面对前夫的挑衅,当时的他只一个念头,告诉自己不能恼。
“谢谢你!”许漠安搂紧她。
苏苒有点懵,半晌回神:“谢我什么?”
许漠安在笑,谢什么呢?他像个要到了糖的小孩,心里的激动只恨无法用语言表达。
苏苒从他怀里探出头,狐疑盯他:“怎么了?”
许漠安按下她的头,重新塞回自己怀里。苏苒的发丝柔软,他下巴搁在她头顶,闭上眼睛,安放自己那颗曾凌乱不堪的心。
“到底怎么了?”苏苒狐疑更甚。
“没什么,”头顶又传来许漠安的轻笑,“你几天没洗头了?”
苏苒:“……”
她恼羞成怒,猛抬头,后脑勺撞上他下巴。顾不上许多,在他脸上咬一口,然后推门跑了。
许漠安吃痛,不知该先揉下巴还是脸。看她灵动的背影,压不住上扬的唇角,真是拿这女人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