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没有心软,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她,径直往固定位置走去。
周姨早就在原地等着了。
今天她还准备了坐垫,就怕大师在石板上坐久了不舒服。
中年女人来的其实比她还要早,她一看到中年女人那焦急慌张的样子,就知道大师算对了。
看吧,非得跟大师对着干。
这下好了,又遭报应又惹了大师不高兴。
也不知道大师还会不会帮他。
中年女人名叫王春兰,见南风不搭理她,也不敢有任何不满。
起身踉跄的跟了过去,再次跪在南风的面前,姿态放得极低。
“大师,昨天是我有眼无珠,是我不知好赖,冒犯了您。”
“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这样的蠢人一般见识。”
王春兰双手作揖,一脸恳求。
昨天她听完南风的话,虽然心里有些忐忑,但也没有彻底放在心上。
那么久远的事情,怎么可能牵连到儿子身上?
何况儿媳妇这胎,马上就满四个月了。
只要这一胎坐稳,平时再多注意点,准能平安把孩子生下来。
至于怎么确定孩子的性别……
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只要有钱,还怕没人愿意帮忙查?
谁会一根筋的信这个劳什子大师。
这么一想,她越发觉得南风在夸大其词,就想趁机骗钱。
回到家,也将这事儿抛之脑后。
当晚,王春兰特意炖了一只老母鸡,就怕儿媳妇吃不好,委屈了她的宝贝金孙。
王春兰的儿子儿媳前头接连滑了两胎,对肚子里这个也很重视。
儿媳妇怀上后,直接辞职,安心在家养胎,就怕有个闪失。
要是再流产,她自己的身体也受不住。
晚饭后。
王春兰到底没死心,在客厅和儿子儿媳妇商量,想花钱找关系,看看肚子里这个是儿是女。
其实儿媳妇自己并没那么在意性别,只要孩子健康。
只是她婆婆和老公都想要儿子。
儿媳妇见说不通,只闷着看电视不吭声。
不想过了一会儿,她的肚子突然开始疼痛不止,接着下身一股热流涌出。
到了医院,孩子确诊没了。
跟前两次一样,没有查到任何原因。
王春兰坐在医院的走廊,只觉得浑身发冷。
脑子里忽然就冒出了南风的那句:这是惩罚,也是诅咒!
半梦半醒间,她好似看到了多年前,她狠心打掉的那个血肉模糊的胎儿。
正张着一双血色的双眼,阴狠的看着她。
南风语气肯定:“孩子没了。”
众人看到王春兰轻点头颅,心里对大师越发佩服。
这也意味着,昨天大师断定这家人受了诅咒,是真的。
“大师,我不该对您出言不逊,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求您帮我想想办法。”
“多少钱我都愿意出。”
王春兰眼泪鼻涕横流,可是南风没有丝毫动容。
她清楚地知道,王春兰的低三下气,不是因为真心悔过,而是为了传宗接代。
诅咒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成功,要不然世界都乱套了。
多数是对方受了极大的委屈,怨气难消,不惜以血肉灵魂做祭,也要报复害了他们的人。
“那个孩子你埋在哪儿了?”
南风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
她并想插手这家人的事,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这都是他们应得的。
可是那个枉死的孩子却很无辜,或许还来得及。
王春兰听到南风的问话,有瞬间的晃神。
半晌才反应过来,大师问的,应该是那个早年被她打掉的孩子。
王春兰支支吾吾半天,显然不好说出口。
南风本就不喜这样的人,既然不愿意配合,那就算了。
她又不是圣女转世。
“你走吧。这事我管不了。”南风直接出口赶人。
王春兰自然不干,她儿子不能没后啊。
“大师,大师,你们这行不都讲究慈悲为怀吗?”
“您有通天本事,就不该放任邪魔外道作恶,您不能不管啊。”
南风简直要被她的无耻逗笑了。
自己做了孽,不但不知悔改,还想绑架旁人来兜底。
好厚的一张脸皮。
“慈悲为怀的是和尚,我又不是。”南风冷嘲,“我要忙了,不准打扰我。”
王春兰见她是真的狠心不管,心里生了怨气。
偏她又得罪不起,只得忍耐。
“大师,大师,不是我不想说,是,是我也不知道具体位置。”
“当时没有立坟,所以不太好找。”王春兰遮遮掩掩的道。
南风听完,心中升起一团郁气。
自己身体里孕育出来的孩子,不但亲手抹杀,连尸骨都不愿意收敛。
怪不得那个孩子怨气那么大。
真是活该。
“你还是不是人哪你,你的心难道是石头做的?你就不配生孩子。”周姨听不下去了,指着王春兰的鼻子骂。
那个年代,尤其是农村,重男轻女确实不少。
可也不至于连个埋人的地都不给吧?
怪不得要被诅咒,换做她,她也得诅咒这一家子。
“你自己也是女人,那可是你身上掉下的肉,怎么能那么狠心,活该你家遭报应。”一个老太太杵着拐杖气愤道。
那些年代的女孩,日子真的很苦。
她生来也不受家里待见,父母觉得女儿养大了没用。
所以她后来就发誓,等她结婚了,不管儿子女儿,一视同仁。
如今儿子女儿都孝顺,一家和乐,有什么不好?
一时间,周围不少人对着王春兰指指点点,都觉得她做的太过分。
王春兰有心想说什么,可刚一抬头,就对上南风那双冰凉冷漠又厌弃的眼神。
好似她是什么脏东西。
瞬间不敢说话了。
“大师,我,这事也不是我干的。当时我躺在床上,虚着呢。”
“是我婆婆和我大女儿去处理的。”
提到大女儿,王春兰眼神突然一亮:“对了,我大女儿她肯定知道扔哪儿了。”
有救了,儿子有后了。
南风面无表情:“你先去找你大女儿问清楚具体位置。”
“丑话说在前面,你家这事,我不保证一定成,但该给我的报酬一分不能少。”
王春兰双眼一瞪,这怎么行?
“愿不愿意,随你。”
要不是看在那个死去的孩子份上,她根本不想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