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夫人离开后,沈承嗣从屏风隔断处走出。
“看来宋家是另攀高枝了。”沈承嗣冷哼一声,转身坐下,道。
南琼华闻言,望向他,凝眉道:“沈夫人最近确实与锦城那些权贵夫人走动频繁。”
沈承嗣端起茶杯的手一顿,颇为失望地摇摇头,“若猜的不错,过不久,宋家公子就会成为永安王的乘龙快婿。”
听他这么说,南琼华略略一想,明白了过来,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古怪。
“乘龙快婿?呵,真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南琼华冷笑了声。
“夫人慎言,”沈承嗣心下一紧,握住她的手,低声提醒道。
南琼华咬住下唇,垂下眼眸闪过一丝懊恼,没再说话。
“如此也好。”沈承嗣只觉得庆幸,如今永安王的亲侄,是当今官家第一个及冠的皇子。永安王这段时间各种结交各部门官员,就是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何种意思。
若此时沈家与宋家真的结了亲,那就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即使沈家不参与任何党派之争,宋家的站队便与沈家相关,届时只怕是凶多吉少。
如今的局势不明,圣上尚未表态,在此等情形之下,宋家却迫不及待地选了阵营站队,如此轻率之举着实过于冒进!
这般行事,无疑将宋氏一族置于险地之中,稍有不慎,便可能遭受反噬之力,甚至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毕竟,在这波谲云诡的朝堂之上,任何一步棋都需深思熟虑、谨慎落子,方能保得周全无虞!
值得庆幸的是,念念恰好外出,宋祈安寻到她,闹了这么一通,弄得人尽皆知!
逼得宋家夫人只能亲自登门拜访,主动提出解除婚约。
这一局面,恰恰完美地化解了那个令他头疼不已的棘手难题。
仿佛一切都是上天特意安排好的一般,时机恰到好处,让原本看似无解的困境瞬间迎刃而解。
夫妻相伴多年,无需他言语,一个细微表情,南琼华就能明白他的意思。
“念念是个有福的。”南琼华抬手为他添茶,轻笑了声。
“谁说不是呢。”沈承嗣端起茶,舒展的眉间无一不昭示着他的松快。
……
两人不知今日的谈话,不过两刻钟,已经被详尽记录,此刻正在濮则的手中。
“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濮则敏锐的捕捉到了这里面的异样之处。
要知道永安王的乘龙快婿与宋家女婿,不说天差地别,也是差距甚大的。
再是拳拳爱女之心,恐也无法违心说出永安王女婿是芝麻,他沈家是西瓜的狂妄之言。
这里面绝对有猫腻。
而且这其中的关键就在沈清韫身上。
锦城的人皆知宋郡守爱女如命,宋家兄弟无不对家中妹妹多有爱护。兄友弟恭,姊妹和美。
但这些日子纵观下来,宋家最受宠的便是沈清韫无疑。
沈清岚作为家中最为年幼的孩子,其才华可谓是令人瞩目。她不仅才情出众、满腹经纶,熟读各种经典书籍,更是有幸成为了德高望重的周先生的得意门生。
照理说,以她如此卓越的资质和成就,理应成为整个沈家最为宠溺之人。
然而,现实情况却并非如此。尽管沈清岚自身对于学业要求极其严格,但她对待阿姊沈清韫时却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宽容与包容。
按照常理推断,像沈清岚这般优秀且自律的人应该会对他人也有着同样高标准的期待。但恰恰相反,她似乎将所有的严厉都留给了自己,而把无尽的宽宥给予了沈清韫。
这很不寻常。
“桑玖,去查沈清韫,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相关消息。”濮则有节奏地敲了书案几下,吩咐道。
“得令。”桑玖拱手领命,转身迅速消失。
“这沈家真是越来越有趣了。”濮则不曾想过,一个小小的郡守府,里头却藏着这么多为人不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