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书房
濮则现在正在听曹通清剿盗匪的情况,还有缴获赃物一应事由。
手里持着的情报是有关沈清韫今日出行的所有行踪。
巴奇胜和曹通是他的左右副将,所有明面上的事情都是交由二人完成。
桑八和桑玖在隶属影卫,处理所有见不得光的事情。
巴奇胜和曹通知道影卫的存在,却从未见过。
此次盗匪出逃,是曹通所管辖的队伍中的士兵大意所致,曹通并未推诿,如实禀告道:“此次盗匪得以逃脱,是属下管教失职,属下请求同罚罪责。”
“同罚罪责?”濮则哂笑一声,搁下手中的情报,“如此说来,我是你的上司,我也要一并问责了?”
“属下绝无此意,还请公子明鉴。”曹通叩首,急道。
“不愧是爱兵如子曹副将。”濮则眼眸微沉,神情冷漠地落在他紧贴地面的脑袋上,“今日这个士兵犯错你请求同罚罪责,他日那个士兵犯错,你一视同仁,又是同罚罪责。你纵然是狸奴托生,也不过是九条命。麾下士兵数千,够你死几回?”
话落,一股肃杀戾气重重压在他的头上。
屋外的风吹过窗棂发出沙沙响声。
屋内的气压越来越低……
曹通头皮阵阵发麻,额上冒出细密的冷汗,他艰难咽了咽口水,“公子息怒。属下知道该如何做了,决计不会让此等情况再度发生。”
濮则没有说话,落在他身上的审视,依旧带着凌厉和冰冷。
只是很快他就将视线收回,示意他起身。
“记住一句:爱子如杀子。此刻的一时心软,将来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只会成为一把把砍向他们的催命刀。”
曹通只觉得自己的脸颊犹如被熊熊烈火灼烧一般,滚烫无比。
此刻的他对自己所犯的错误深感愧疚和自责,心服口服地认罚,道:“属下深知自己犯下大错,实在罪该万死,请公子责罚,以正视听!”
“回去好好查查那放跑盗匪的士兵,将功折罪。”濮则摆摆手,示意他退下去。
曹通离开后,濮则目光凝视着手中那份沉甸甸的情报,他的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之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沉。
永安王这手可伸得够长的,也不怕折了。
啧,这么急不可耐,怕是宫里那位撑不了多久了吧。
叩叩——
“进。”
巴奇胜用膝盖顶门而入,一手端着药碗,一手夹着堆积了两日,急需要处理的公文,一同放在书案。
濮则端起药碗,一饮而尽,无从避免的酸苦在舌尖炸开,面无表情的他,看起来更加骇人。
“有事?”见巴奇胜还站在原地,问道。
“公子,”巴奇胜踌躇了一下,还是决定要为曹通求情,道:“曹通他……”
“公子,巴奇胜可在?骁骑营徐马医寻他有急事。”突然出现在书房门口的曹通适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近日巴奇胜的爱马吃坏东西了,寄放在骁骑营的徐马医那儿治疗,他这一听,以为自己的马出什么事了,立即拱手告退,跑出来问道:“我的绝影咋的啦?”
濮则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轻掀起半垂的眼皮,目光朝站在门口的俩人瞥了眼,视线又落回手中的竹简上。
曹通看了巴奇胜一眼,没出声,只是快步朝前院外走去。
“哎,你说话呀,我的绝影到底咋啦?是,是不是不好了?”巴奇胜见他欲言又止,心里咯噔一下,瞬间鼻子一酸,眼眶都湿润了。
“不是,但……”曹通有些难以启齿,指了指门外,“徐马医就在外头,让他自己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