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佐听到平房区关押的人被防卫军转移走后,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造反,几乎所有奴隶兵和他都是一样的反应。
“你消息哪儿来的?”
窝棚里其他几名奴隶兵呼啦一下把送信的青年围在中间,七嘴八舌地追问起来。
“伺候指挥官的兄弟听到的,主力部队好多军官都知道了,消息绝对可靠。”
王佐一把拽过青年:“德子,这事儿在兄弟们中间传开了吗?”
青年有些迟疑:“还没有吧,我也是刚听给指挥官刷鞋的兄弟说的,这不就来告诉你了嘛。”
王佐眼珠一圈,立刻意识到有危险。
“消息一定传开了,肯定有人憋不住要闹事,不行,不能这么盲目的硬干。”
他看看身边围拢的奴隶兵,这些人都是他班里的兄弟。
“你们赶紧分头出去,通知和咱关系好的先别动手,让老魁和亮子他们来找我,所有带队的班长都来,快去!”
奴隶兵们住的棚户区和主力部队不在一处,这里又脏又臭,主力部队的人不经常来这里转悠。
不多时,王佐的窝棚里已经聚满了人,全都是在奴隶军里当班长的奴隶兵。
“大佐,你小子主意多,你说吧,咱怎么干?”
说话的中年人长着满脸的连鬓络腮胡,虽然每天吃的是最差的奴隶伙食,可身形还是异常的高大魁梧。
王佐挨个看看窝棚里的奴隶兵,确认没什么可疑的之后,才谨慎地开口道:“兄弟们能召集起来多少人?”
这些奴隶兵互相看看,魁梧中年闷声道:“能有个两千来人吧,有好多带队的兄弟没挤进来。”
“够了,到时候只要咱们闹起来,肯定还有临时加入咱们的。”
王佐眼中闪烁着精光:“情况就不用我多说了,咱们事不宜迟,一会儿敲晚饭锣的时候咱就动手。”
此话一出,这些奴隶兵全都大感意外。
“佐哥,太着急了吧,这可马上就敲锣了,兄弟们没啥时间准备啊!”
王佐语气严厉地说道:“必须尽快,咱们开完会之后,消息一定会传到主力部队那边,奴隶兵里有很多他们训出来的狗,一定会跑去告密的。”
“所以咱们要抢时间,不能给他们报信儿的机会,要是让主力部队反应过来,咱可就崴了泥了。”
壮硕中年以拳击掌:“对啊,把这茬忘了,差点耽误事,妈逼的我那个班里就有个小逼崽子老往主力部队那边跑。”
王佐扬手打断他继续说道:“晚饭锣一响,咱们就奔南门去,那边有奴隶兵在城头上值班,魁哥......”
他看看壮硕中年:“那是四联队的地盘,你和他们的人熟,一会儿你赶紧想办法联系一下他们,最好是能说动他们和咱一起动手。”
“好嘞交给我吧,烟鬼他们肯定跟咱一起干,问题不大。”
王佐点点头:“亮子大明,你们哥几个带人冲城门楼子,先把吊桥给放下来,这是最关键的一步,千万别给我整秃噜扣!”
两名青年沉声答应:“放心吧,耽误不了事。”
有人问道:“大佐,咱跑出去以后是不是得去找防卫军啊?”
王佐沉吟一下:“嗯,防卫军这么费劲巴力的突袭工厂区,不就是为了引得咱们造反吗,他们肯定都准备好了。”
“那你说......咱们过去之后,会不会被他们也当成奴隶押起来啊?”
窝棚里一片沉寂,半晌王佐才开口道:“不会的,咱都见过防卫军,里面没有咱这样的炮灰部队,全都是穿一样盔甲的兵。”
众人虽然还是顾虑重重,不过此刻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王佐看看他们:“别瞎想了,总不会比这里还坏的,一会儿我去三联队那边转一圈,通知......”
他正说着话,窝棚外忽然响起一阵喝骂声,紧接着就是几声惊呼,不过很快便没了声音。
屋里的人刚想出去,门外就进来两名奴隶兵。
“佐哥,一个巡查长带了几条狗跑进来巡营,被兄弟们按住了,怎么处理?”
王佐没有丝毫犹豫命令道:“宰了,就当是祭旗了。”
他回头看看众人:“兄弟们,时间紧急,没啥详细计划,大家抓紧时间准备,只要能冲出去,咱就能见到亲人了。”
众人答应一声,哄然散去。
青左大营的龙神军指挥官就是之前主动撤离七家子乡的那个人。
虽然他从七家子带出来的部队被防卫军杀了个干净,但这个人关系很硬,撤到青左没多久,就再次被任命为青左大营的最高指挥官。
收到工厂区被突袭的消息后,他敏锐地预感到龙神会似乎已经走到穷途末路的境地。
看着跪在屋子里一寸寸仔细擦拭地板的奴隶兵,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随手抄起桌上的茶杯一把砸在奴隶兵头上。
“滚出去!别在我眼前晃悠!”
那名奴隶兵强忍着疼痛麻利地爬起身退出办公室,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阵清脆的锣声。
这是开饭锣,是专门敲给奴隶军的,每当锣声响起,就说明主力部队已经吃完了饭,他们剩下的残羹剩饭就是奴隶军的伙食,顶多再给往里面兑点热水。
开饭前,奴隶军要提前排好队,方便一会儿挨个打饭,可今天的情况似乎有所不同。
敲锣的那名奴隶兵脸色涨红,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敲响手中的铜锣,以至于刚吃饱饭的主力部队都转头看向他。
“敲你妈逼呢!给老子小点声,一会儿爪子给你剁下来!”
一名主力部队的军官晃悠着走过去,抬脚就要踹那名敲锣的奴隶,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那名奴隶竟一把将铜锣摔在他脸上,嘶吼一声将军官扑倒在地。
与此同时,排着整齐队列的奴隶军轰然散开,在主力部队惊愕的眼神中手持武器冲向南门。
那名刚走出房间的奴隶兵重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在指挥官惊愕的眼神中弯腰捡起地上的一片碎瓷片。
他纵身一跃把指挥官压倒在地,手中锋利的瓷片瞬间划开他的颈动脉,然后站起身,看也不看在血泊中挣扎的指挥官,头也不回地直奔南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