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给两个人都闹了个大红脸,彼此背过身羞得不说话了。
良久叶翊尘才道:“那个,青竹书院的诗会,是……为你招亲的?”
卫逐染回头看他:“是为了调查那个假沈军,三哥又没告诉你吗?”
“不是。”叶翊尘道,“临风告诉我了,但我想听你亲口说一遍。”
他低头对上卫逐染的眼睛,多情含笑的桃花眼里此刻溢满真情实意,满眼都是面前人的身影。
叶翊尘开口,认真道:“我怕你真的……”
他制止住要说些什么的卫逐染,接着道:“我也怕,皇上不同意我们的事情,毕竟我现在只是个巡城的。”
“在皇上眼里肯定就是不学无术才没留到晋王身边做事。”
卫逐染双手捧上叶翊尘的脸,抚平他眉间的褶皱:“担心这个做什么,是我要招驸马,我喜欢就行了。”
“你不想进官场不进就好了,巡城的怎么了,巡城的驸马也是驸马,而且我已经想好了……”
卫逐染神秘一笑,接着道:“你也知道,三哥志不在京城,他已经早做准备了,到时候拥兵自重,就算卫华朗登上那个位置也不敢对他轻举妄动。”
“我如今也跟陈贵妃卫华朗他们不对付,以后若他们掌权,肯定不会让我在京城过什么好日子,再加上你也不喜欢做官。”
“所以,我决定,等我们成亲后在京城住上一段时间就去游山玩水,行走江湖,你觉着怎么样?”
叶翊尘怔愣住了,没想到卫逐染居然都把他们成亲后的生活想好了,顿时喜不自胜。
“好,当然好了。”
桃花眼再次染上笑意:“那我们先去江南,去你母亲的故乡看一看,再去看岭南漫山遍野的山花。”
他喋喋不休:“我听说塞外大漠孤烟甚是壮观,北方皑皑的雪山也让人神往,我们都去看。”
卫逐染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含笑点头:“好,我们都去看。”
他们想象中的未来太过美好,以至于卫逐染躺在床上的那一刻,脑海里还是江南如烟般的雨雾,睡去的时候唇角还带着甜蜜的弧度。
只是没想到第二日一大清早就惹了门官司。
陈泽明的胳膊被卫逐染活生生踩折了,抬回去的时候不省人事,惹得承恩伯又是心疼又是生气,问是谁做的,那几人却支支吾吾不肯说。
再三追问下才有一人磕磕巴巴说出了事情的实情。
承恩伯涕泪横流地在朝堂上参了西悦公主无故伤人致残,他可怜的儿子还发了高烧躺在床上至今未醒。
太子听了这话率先站了出来,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西悦做出这种事该按律法惩处。
陈家如今倚仗着陈贵妃和太子如日中天,攀附者众多,不少人也跟着附和,纷纷上书要求依律惩处西悦公主,以正宁朝律法严明。
皇帝敲着龙椅的扶手,居高临下地盯着太子,威压十足开口:“太子还真是个铁面无私的好太子。”
说罢冲福公公使了个眼色,抬手道:“去召西悦公主上朝。”
卫逐染刚活动了几下筋骨,拿着长枪耍了几下就被福公公叫住了。
福公公讲了朝堂上的来龙去脉,又低声道:“皇上的意思是,公主若是旧疾发作实在难受就不便去了,后续让大理寺再查就是了。”
卫逐染摸着下巴思索,听了福公公的话,知道皇帝是在有意护着她,若躲过了今日这一遭,事后一拖二拖就轻拿轻放了。
但若是如此,怕是以后那些人时不时再把这件事拿出来恶心人,明明是承恩伯倒打一耙,但显得像她做了亏心事似的。
卫逐染道:“福公公,我跟你去,我没必要怕他躲着,做错事的又不是我。”
福公公知道西悦公主是个有主意的,听她如此说就没再劝什么低头候着。
卫逐染去换上公主的朝服,更衣的时候俯身在空夏耳边说了几句话,看着空夏点头匆匆离去才踏出门随着福公公向金銮殿去了。
她也是奇了怪了,本来就没想过跟陈贵妃太子他们结怨,也不想跟陈家结什么仇,但是他们怎么老往她眼巴前凑。
在她这儿,自然也没有别人都欺负到眼前她还受着的道理,结仇就结仇吧,现在父皇还在,她也不怕,以后,她也有后路。
看着宏伟高大的宫殿,卫逐染在两旁肃立官员的注视下走到了大殿中央,还是感觉到了严肃的氛围。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上朝的时候到这里来,端端正正跪下行礼:“儿臣拜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看见她来,斜眼瞪了福公公一眼,对卫逐染和颜悦色道:“西悦快起来。”又转向跪在地上的承恩伯,沉声道:“承恩伯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吧。”
承恩伯老泪纵横地把控诉卫逐染如何蛮不讲理,残忍狠毒和他儿子如何无辜可怜的话都说了。
末了,重重磕头:“还请皇上主持公道,严明律法。”
卫逐染没理他,转着脑袋看了看四周,还跪着不少,应该都是附和着要她受律法制裁的人,连太子都在前面跪着呢。
没看见卫临风,她这才想起来,卫临风刚成亲,父皇大发慈悲免了他这几日的朝会。
难怪朝堂上连个给她说话的人都没有,不过也好,省得在三哥大喜的日子给他找不痛快。
皇帝看她左顾右盼像是出神在想些什么,轻咳两声提醒:“咳咳……西悦,朕想听听你的说法。”
卫逐染这才回神,福了福身:“父皇,事出有因,昨日是三皇兄成亲,儿臣随着人群去闹洞房,太热闹了些就没注意,谁知道一不小心竟给陈公子的胳膊弄折了。”
“陈公子自己也说过了,宁朝习俗,婚嫁之夕,越闹越喜,男女无别,不论长幼,出了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的,那这就不能怪我了吧。”
太子道:“西悦你倒是能言善辩,就算是闹洞房给人打伤也是犯了大宁律法的,拿这个也遮掩不住你做下的恶行。”
卫逐染赞同道:“太子皇兄说得甚是在理啊。”突然话锋一转看向承恩伯问道,“承恩伯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