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州的百姓?
卫逐染惊讶道:“你是南州人?南州的官?”
何大叔看向卫逐染点头:“是,我千里迢迢从南州来到京城,就是为了面圣,替南州百姓申冤,让那些贪官污吏被绳之以法,也保大宁的江山社稷不被歹人动摇。”
“我现在怕是自己难走到皇宫了,想烦请诸位将我送至皇宫门外。”
卫逐染眸光暗闪,眼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她道:“你可知,登闻鼓响,皇帝必得临朝听政,但是敲鼓者也得先被杖责二十,你现在的身体,还要去?”
何大叔丝毫没有惧怕与退缩:“我知道,但我要去,南州,一天也等不得了,若是能面圣将南州的情况报于上听,便是我死了也值得。”
卫逐染起身:“好,你既有如此心智与胸怀,那本宫就带你面圣,不用登闻鼓,即刻就走。”
何大叔诧异道:“你是?”
大虎介绍道:“这位便是祈西悦公主,她说能帮你面圣就一定能。”
何大叔苍白的嘴唇微动,眼含泪光,起身下床对卫逐染拜道:“臣南州千泽县县令何瑾年,拜见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还没等他跪下去就被卫逐染扶住了:“何县令心系百姓,一心为民,实乃大宁之忠臣,本宫护送你进宫。”
“只是,今日之事,对外便说是本宫出外游玩碰见的你,将你救了下来,没有别人,明白吗?”
何瑾年目不斜视道:“臣明白。”
卫逐染忽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那些追杀你的人,何大人可有头绪?”
“是南州来的。”何瑾年被沈怜喂了药,气色好了些,说话的力气也足了,虽是只能维持十二个时辰,那也足够了。
“我从前被州府压着出不了南州,这次好不容易出来,但是那些追杀我的人就没断过。”
何瑾年被人扶着出门的时候,卫逐染看他走路似乎有些不对劲,于是问道:“何大人这腿也是这次伤到的?”
何瑾年顿住了,苦笑着摇头:“是年少轻狂时,骑马摔断了腿,就一直跛着了。”
提到了别人的伤心处,卫逐染也有些不好意思:“对不住啊,何大人。”
“无碍。”
何瑾年被人抬上了卫逐染的马车,卫逐染和沈怜也钻了进去,临走时对大虎道:“大虎,这间院子你先安心住着,本宫会安排人送你回江南。”
宫门外的登闻鼓旁,卫逐染明显看见几个左顾右盼,虎视眈眈的人。
想是有人得到何瑾年已经进京的消息了,所以派人在这里守株待兔。
守卫要拦车查看,卫逐染挑开帘子露出一双冰冷的眸子来。
“蒋侍卫,本宫的车,也要查吗,难道是怀疑本宫带什么刺客进宫吗?”
侍卫自是不敢拦卫逐染,连忙道:“公主说笑了,属下不敢,请。”
放下帘子,马车缓缓进宫,转过垂恩门就要下来换轿子了。
沈怜宫女的打扮,躲着人先回了自己的住处。
何瑾年有伤在身不便行走,被扶上了轿子,卫逐染则坐在轿辇上与他一同去了御书房。
御书房外的小太监见卫逐染来了,连忙上前恭敬道:“见过公主,现在皇后娘娘正在里面呢,怕是不方便见您。”
卫逐染下了轿辇:“去通报一声,本宫有要事禀报,事关南州。”
有关政务,谁也不敢耽搁,小太监连忙进了御书房禀告了皇帝。
皇帝放下手中的汤碗,皱眉道:“让她进来。”
皇后将碗收起来,将食盒递给身后的金荣,善解人意道:“有关政务,臣妾不便在此,就先告退了。”
皇帝点头:“嗯。”
小太监匆匆出来:“公主,请。”
卫逐染将何瑾年先安置在殿外,让人搬了把椅子让他坐着,并嘱咐人好好照看不许为难。
要进殿时正好与出来的皇后擦肩而过,卫逐染只匆匆点头行了个礼,便急着进去了。
皇后看了她急匆匆的脚步,满腹疑惑,正好奇今日西悦怎得如此急躁,一转头却正好与檐下那人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何……
何瑾年?!
一瞬间,皇后只觉得全身血液都被抽走,又被全数灌了回来,浑身僵硬地简直不能动弹分毫。
涂着艳丽唇脂的朱唇嗫喏,却半晌吐不出来半个字。
椅子上的何瑾年也是怔愣半晌,但最先移开了视线,拱手道:“见过皇后娘娘,臣如今伤重,恕臣不能起身行礼参拜。”
金荣暗中轻轻推了下皇后,她才如梦初醒般道:“无……无碍。”
“娘娘,宫中还有事务要处理,再不回去要来不及了。”金荣提醒道。
何瑾年低头:“恭送皇后娘娘。”
皇后脚下踉跄了一下,却还是撑着面上的雍容华贵,叫人看不出丁点不对劲,只有金荣能清楚知道皇后娘娘扶着自己的手有多用劲儿。
何瑾年始终低着头,即使皇后早就淡出了视线,他也还是维持着那个姿势不变,直到福公公亲自出来传召他。
皇帝并未开口让她离去,卫逐染也就安心坐在这里听着了。
何瑾年将南州的情况一一道来,比京城预想的还要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