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书杰纳闷,这会儿光找媳妇了,没听到老爸老妈和儿子的动静。
他走进儿子的房间,儿子正专心地玩积木。这是他妈妈给他带过来的,大人忙地时候让他到自己房间里乖乖玩,不要打扰到大人,以免挨打。小孩子被宫新月打怕了,知道头被打很疼,妈妈告诉他头被打会变成傻子,他可不想变成傻子,那样到新爸爸玩具房不能拼图了。爷爷告诉他:“爷爷要去给雨琛包饺子,雨琛乖乖到自己房间玩积木。”
雨琛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自己玩,见爸爸回来了,一下子扑到爸爸怀里:“爸爸,我要找妈妈。”
“找妈妈干什么,跟着爸爸不好吗?一会儿吃过饭爸爸带你去看花灯好不好?”
“不好,家里没有好吃的。”
“臭小子,跟着妈妈过刁了,嫌弃家了。这里才是你的家,狗不嫌家贫,儿不嫌母丑,你不会连狗都不如吧?”
“爸爸!我妈妈和新爸爸陪雨琛玩。可是在家里没人陪雨琛。”
“好儿子,爸爸这不来了吗?走,我们看看爷爷干什么。”
“爷爷包饺子,不让雨琛包,他说雨琛霍霍面。”
“小嘴巴巴的就是会告状。走,我们去帮爷爷包饺子。”
昨天下午儿子回来,他妈妈可能猜测家里有零食,给家里只带了北京的特产。
史书杰拉起儿子的小手来到厨房,发现老爸正在下饺子。
“爷爷,饺子好了吗?雨琛饿了。”
“马上就好,乖孙子,你在客厅等一等,饺子马上上桌。哎?书杰回来了,快,帮爸爸端水饺。”
“爸,只有水饺吗?”
“有水饺就不错了,倒上点醋,点上点香油,味道可美了,我们中午就是吃的饺子,多亏我多买了点肉,不然还不够两顿水饺呢!以前都是你妈妈张罗,没办法,你妈妈的手不能包饺子,我这个拿惯了锄头的手,拿擀面卒子不习惯,面皮擀不均匀,饺子有破皮的,盛出来我吃。”
“爸!”史书杰听了一阵心酸,宫新月这个婆娘扔下一家老小自己快活去了。当初讲好的要伺候生病的老母亲和年幼的儿子,嘴巴是屁眼儿,说话像放屁。这样的媳妇该一脚蹬了,可是蹬了她,再娶一个还不知怎么样呢!忍着吧!
一家四口蘸着醋吃了一顿饺子,那醋今天格外酸!
褚家,今天的饭菜格外丰盛。家里的保姆忙活了半天,做好后保姆回家忙活自己的过节晚餐去了。褚家四口早早吃起晚饭。
吃过晚餐,褚爸爸、褚妈妈要看元宵晚会。褚弘彦说:“如嫣,我们有空可以看重播,今天矿上的元宵灯会很热闹,我们今晚提前回去好不好。”
“好啊!爸爸妈妈,我们一起回矿看个热闹吧?”
“好啊,我们正好有这个想法。还怕弘彦嫌弃我们当你们的电灯泡呢!”
褚弘彦被他妈妈说的不好意思,只好说:“走吧,一起去。”
他们四口回到了矿上,于如嫣挽着褚妈妈的胳膊在前,爷俩在后当保镖。
走在人群中,忽然看到史雨琛骑在爸爸脖子上穿行在人流中,于如嫣喊道:“史雨琛!史雨琛!”
雨琛听到妈妈的声音伸着小胳膊叫道:“妈妈!妈妈!”
史书杰听出于如嫣的声音道:“雨琛,明天要上学,你今晚必须跟爸爸回去,所以你不能过去找妈妈,走了!”史书杰说着驮着儿子快步朝前走去。
史雨琛骑着史书杰的脖子上哭,于如嫣在人群中追,史书杰在人群中穿行。大街上的人不看花灯看他们。
褚弘彦想拉住于如嫣,于如嫣上了拧劲非要追上儿子,褚弘彦反被于如嫣拉着往前走。他一使劲让于如嫣刹住脚。于如嫣被褚弘彦死死抓住:“如嫣,别追了,他不想让你看孩子,我们自己生一个。”
“哪有这么容易。我怀胎十个月,一把屎一把尿养育了四年的儿子,除了周末,其他时间就不能见了吗?我路上遇到儿子不能抱抱吗?孩子哭着找妈妈,就不能让我们娘俩玩一会儿吗?史书杰这个混蛋,这是发的什么疯?”
于如嫣没有了看花灯的心情,褚弘彦带着她回了娘家。到了娘家,于妈妈也同样安慰她:“如嫣,不让你看孩子你们再生一个。”
“妈妈,再生十个我还是想我的雨琛。”
“那怎么办?你们已经离婚了,你要遵守离婚时的约定,让你什么时候看孩子你就什么时候看孩子。其他时间不让你看你也没办法。现在让你周五接周一送回去就不错了,假期还让你带着去北京你就知足吧!”
“妈妈,我说的是路上见到要装作没看见吗?”
于妈妈骂道:“这个史书杰也真是的,让你们娘俩玩一会儿,亲热亲热少块肉啊?小气吧啦!”
“恩爱的夫妻一朝反目成仇,眼里只剩下冷漠和怨恨,过去的甜蜜化为苦涩的回忆,仇恨像一道鸿沟,无法跨越过去,见了面想逃避,时刻想躲着你。可能他觉得对不起你,可能对你有什么误会,如嫣,过好我们的日子,别理他。雨琛哭一会儿就忘了,你又不能跟着他,担心没用的。”褚弘彦安慰道。
于妈妈在一旁说:“弘彦说得太好了,说到我的心坎里,说出了我想说说不出的话。别想了,你今晚难受得一夜不睡什么也改变不了。”
“无情冷漠自私,无耻!”于如嫣骂道。
“骂完了,出气了吧?不生气了我们就回家,把气扔到爸妈家,回到家给我个笑脸好不好?走啦!”褚弘彦说着拉起于如嫣回家了。
史书杰本来过来接宫新月回家,正好顺路带史雨琛看看矿上的花灯。这几年矿上的效益太好,肥的流油,一条街上挂满了各色花灯,成了矿上的一景,吸引了矿周围的居民前来观赏。
元宵节不来矿看花灯会遗憾一整年。史雨琛骑在爸爸脖子上,忽然听到妈妈叫雨琛,她回头一看是妈妈,开始兴奋地在爸爸脖子上上下蹲,后来爸爸不让她见妈妈,驮着他快速往前走,雨琛崩溃式大哭:“我要妈妈,我要找妈妈,爸爸,我要我妈妈。”
史书杰根本不理他,驮着他往岳母家走去。来到岳母家,宫新月黑着脸说:“你把他带来干什么?”
“来接你啊,顺便带雨琛过来看看矿上的花灯。”
“你看你,如果不带个孩子来,我们就不用回去了,你带他来,今晚必须回城里,麻烦!”
雨琛瞪着眼睛看着宫新月一脸不耐烦的样子,瘪着嘴哭起来:“爸爸,我找妈妈!”
“哭哭哭,就知道哭!不知道大过年的哭不吉利啊?不准哭,给我憋回去。”
雨琛被吓得不敢哭了,把哭声憋回去继续抽噎。
宫新月看到不能完全止住史雨琛的哭泣,不耐烦地说:“走吧走吧,你们爷俩走吧,我真不回去了。”宫新月说着连带史雨琛往外推。
史书杰像一坨臭狗屎一样被人推出门外,身后砰一下子门被关上了,吓得史雨琛哭起来:“爸爸,我们走吧!”
史书杰没见过这样的女人,她的心是肉长的吗?大冷的天,自己领着个小孩子,不说让爷俩在屋里暖和暖和。看来后妈就是后妈,一点点疼爱和关心都没有,史雨琛说宫新月打他史书杰信了,宫新月就是个恶毒后妈。
史书杰领着儿子往楼下走,在楼梯上遇到了看花灯回来的岳母。
“妈,您回来了。雨琛,跟姥姥打招呼。”
“姥姥好!”
“哎呦!我的乖孙子来了,怎么走啊,走,回去,姥姥给你拿好吃的。”宫新月的妈妈嘴巴真甜。史书杰心想:宫新月是亲生的吗?这样的母亲怎么生出宫新月那样的女儿,一句话噎死人。其实,史书杰不知道,宫新月嘴巴不是不甜,看对谁。宫新月对行政科长嘴巴像抹了蜜,对史书杰及其家人没句好话,那是因为看不上他们。
史书杰正要想办法回去呢,不想岳母回来了,这是瞌睡有人递枕头啊!他赶紧拉着儿子跟在岳母后面回了家。
宫新月一看妈妈回来了,后面跟着爷俩。她的脸沉下来。
岳母一看女婿带着儿子过来宫新月拉脸子,立马沉声道:“新月,怎么这么不懂礼貌?外甥来看姥姥你怎么还不高兴了。去,把零食盒子拿过来,让小外甥吃。”
宫新月没办法只好照做。她把零食盒子端过来摆到史雨琛跟前。盒子分好几个格子,每个格子放一样干果:花生,葵花籽、西瓜籽、腰果、松子、巴达木。
史雨琛不吃带皮的专门吃腰果。宫新月看得心里打鼓:这些零食实际上是自己买来放娘家的,是为自己备孕准备的。这小子倒是识货,上来不吃别的专挑腰果吃。这些腰果没有皮,又好咬又香。看来这小子在他妈妈那里没少吃。
宫新月埋怨妈妈穷大方,这小子小嘴巴拉巴拉,嘴巴里像有个小电磨,吃得自己心尖子疼。再这样下去,腰果要被这小子消灭了,不行,这东西可贵了,一斤好几十,一晚上下去,十块钱没有了。她想不出别的办法,只好说:“书杰,天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行,妈,孩子明天还要上学,我们回去了。”
“这就走啊,以后带孩子常来。”
“好。雨琛,谢谢姥姥,跟姥姥再见。”
“谢谢!姥姥再见!”
三口上车走了。史书杰不知道宫新月为什么转变这么快。女人的小心思他哪里知道?
史书杰他们开车回去,正巧遇到褚弘彦他们的车。于如嫣他们要送公婆回去。史书杰认识褚弘彦那辆大众越野。他骂了一句:“真是冤家路窄!”加快油门越过褚弘彦的车跑前面去了。
于如嫣对史书杰的车太熟悉了。她看到装作没看到,大晚上的,路上看花灯回去的人那么多,她可不想跟史书杰争高下,儿子还在车上呢,他车上又没有安全座椅。褚弘彦看到一辆车越过他的车,辨认出车的主人,也不想和他比速度,改道回家。
史书杰看到褚弘彦的车没有跟上来一阵失望,他不知道哪根筋上来了,就想和褚弘彦比速度。可是人家根本不鸟他,他像泄了气的皮球,速度慢下来。
史书杰回到家没好气地把史雨琛交给他爷爷洗洗睡了。这个元宵节过得好窝囊,关键窝囊还发不出来,憋气的滋味不好受。
褚弘彦放下爸妈没上楼就回矿了,他想睡个安稳觉,不想为赶班早起。
回到矿上他后悔了。矿上的家一个寒假没住,家具和床上虽然盖着东西,可是不打扫住着不踏实,两个人都是那种微微有点洁癖的人。他们两个开始了晚间大扫除,就差把全屋的玻璃擦一遍了。
大扫除结束,两个人洗过澡,褚弘彦抱着于如嫣,累得那羞羞的事也做不动了。褚弘彦后悔得想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如嫣,我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真想喝碗妈妈熬的大补汤!你呢?”
“老公,我也是。睡吧,睡个好觉,明天一觉醒来力气就恢复了。”
“明天早晨我们再做运动?”
“切!”两个人忘了明天要上班,没有定闹钟。他们两个呼呼大睡,第二天醒来一看,天啊!已经八点多了,上班时间过了半小时了,幸亏两个人一二节没课,不然让一个班的学生等着,班里吵吵嚷嚷闹翻天可就糟了。
他们两个匆匆洗漱,每人带着给同事从北京买来的糕点往学校赶去。来到学校,老师们都知道他们趁假期结婚了,见了他们纷纷道喜,大家还想随礼,被他们婉言谢绝了。
褚弘彦说:“等着吧,我们的孩子出生时一块儿补上。”
从此,大家见了于如嫣就往她肚子上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