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在忧心怎么护送刘辩出城,刘辩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都把众人惊了一下,齐刷刷看着他。
刘辩转身看着众人分析道“让蔡瑁抓人,但是让张允在城外搜查,明显他们内部并不团结。只是认为我们是刘琦的暗中力量,要一起联合铲除,临时的团结是因为刘表的父权受到儿子的威胁,如果让他感觉到其他的压力呢?”
庞统最先反应过来,拍手道“妙呀,毕竟刘琦手上没兵,在大的罪过也不过是想继续银钱为以后图谋,还不成气候,但是刘表的身边可是有几个真实的威胁存在。”
刘表吩咐道“典青,你知道刘琦遇刺的大半部分过程,你把你知道的和手上有用的情报都告诉庞统。”说完,刘辩又看着庞统说道“这方面,应该是你的拿手好戏吧。”
庞统捏坏的笑道“放心陛下,讲故事,微臣很擅长。”
刘辩走到典青身旁,又私下耳语交代了几句,典青频频点头,表示随后就去办理。交代完一切,刘辩让众人先回房休息,折腾了大半宿,都有些疲惫。
刘辩独自留在庭院,又望着城南的天空许久,但是依然空空。最后,刘辩叹息自言道“子修、幼平您一定要平安无事呀。”刘辩一步三回头地回到卧房,浅浅的睡去。
第二日清晨,襄阳城内,人们在街头巷尾开始窃窃私语,聊着各类谣言和八卦。庞统在舆论这块有着顶级的理解,编制出来的八卦谣言,听起来又吸引人又有传播性。
坊间八卦各色各样,符合各类人员。
喜欢阴谋论的有:刘琦此前遇袭根本不是遭遇了山匪,而且被一支神秘的私兵进行了截杀,上庸的土匪被剿灭完全是做替罪羊;抓商行,其实是打击隐士,因为刘琦公子与荆州隐士走的近,利用商行给他们提供一些便利,遭到了一些人的嫉妒和猜疑;
桃色八卦的有:蔡瑁的二姐根本不是他的亲姐姐,是早亡的姑姑女儿,因失去双亲所以被蔡父收养,两人从小青梅竹马,一直倾慕对方。后因为拉拢与刺史关系不得已将其外嫁,蔡瑁时常借故见刘表去州府,其实是去见蔡氏。
政治类的有:刘琦公子被软禁,其实是在试探商贸之道,他想通过正兴商贸来给荆州百姓带来更多的收入和保障,因为动了一些世家的利益,在他们施压下,刘表不得不软禁刘琦,关闭商行。
虽然很多百姓可能并不清楚和理解商贸,但是这无所谓,关键是刘琦在为百姓努力而遭到软禁欺压就够了。
这里面也夹杂着其他各色八卦谣言,而随着百姓们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和传播力度,到当日傍晚,已经传出几十种故事和版本。街上两人见面打招呼,不能说出个几条八卦,都不好意思说今天出门了。
身居州府的刘表并不知道城内发生的事情,但是作为两大重臣的蔡瑁和蒯越耳朵早就听满了。善于谋划的蒯良比较淡定,这里面没什么和他们蒯家相关的,偶有的几个,也不痛不痒,所以他选择了静观其变。
另一边的蔡瑁可忍受不了,大部分谣言都是针对蔡家的,尤其编排他和姐姐的谣言,甚至有说刘琮是他儿子的,让他气的牙根都快咬碎了。
武将出生的他,并未想那么多,直接带兵开始上街逮捕传谣言之人,这不抓不要紧,一开始抓人,城内百姓更加深信不已,非议从明面全转到暗里,讨论和传播的更加激烈。
到了深夜,刘琦府邸的后院突然遭遇袭击,十多坛火油被点燃靠小型投掷器抛入院内,顿时刘琦府邸火光四起,火势迅速扩散。还好负责看押刘琦府邸的兵卒都是刘表的近卫亲随,他们反应迅速,当即抢出刘琦,护着他离开府邸,到州府避难。
刘表半夜起来看着狼狈不堪的刘琦,震惊不已,忙询问发生了什么事,“这是怎么了?琦儿为何一身烟火气味。”
刘琦惊魂未定,声音还有点打抖的说道“回父亲,儿臣也并不清楚,儿臣只记得在府邸卧房安睡,突然外面火光四起,然后守卫们冲进房内,护卫着我来到这里。”
“到底怎么回事?”刘表怒气冲冲的询问近卫队长。
近卫队长答道“回禀刺史,公子府邸半夜遭遇火油袭击,因为火势巨大,我等人手有限,所以先护卫着公子往州府撤退,还好一路上并未遇到袭扰的人员。”
因为都顾着护卫刘琦,没人去救火和通知救火队,刘琦府邸火势彻底失控,火焰冲天,火光照亮半个襄阳城,刘琦府邸和州府并不远,刘表通过门窗,隐约感觉到了外面的火光。
刘表走到书房门口,一把推开房门,映入眼帘了是冲天的火焰,漫天飘散着木柴燃烧产生的火星,州府外传来隐隐嘈嘈的呼喊声。刘表凝视了火光半天,一言不发,众人也都不敢言语。半晌,刘表悠悠说道“大家都累了,都先去休息吧,琦儿,你先回你以前的院房休息。”
刘琦起身领命,带着众人预备离开。走到门口的刘琦,不忍的回头望着刘表,欲言又止。刘表难得露出父辈的慈祥微笑,摆了摆手说道“先去休息吧,琦儿。”刘琦顿时眼睛湿润,重重点了点头,替刘表关上房门。
刘琦听着刘表的话,一直呆在自己以前住的院房内,没有他的传唤,他就在卧房内看书。而刘表则把自己关在书房内一直拒绝见任何了,而蔡瑁、蒯良等人早在起火一个时辰后就赶来了州府,现在一直坐在议会殿等着刘表接见。
直到正午,刘表才出了书房接见蔡瑁和蒯良等人。议事殿内,刘表看着两人,先行发问道“刘琦府邸失火到底是为何?”
蔡瑁、蒯良两人面面相觑,都摇头答道“并不清楚。”
“堂堂一个州使的公子府被人焚烧,一点头绪都没有吗?”刘表温怒的责问。
蒯良起身说道“根据守卫兵卒和巡夜打更人反应,是有一批人半夜投掷火油到公子府邸了,但是这些人身手不凡,都未被抓住。”说完,蒯良望着蔡瑁,说道“蔡将军,城市巡防都是你负责,你不能只顾抓谣言者,就疏忽职守呀。”
蔡瑁被蒯良暗点痛处,心中十分不爽。忍着怒气,陪着笑脸说道“是是是,是我疏忽了,此事不会再犯了,我一定把那些纵火犯抓出来。”
刘表神色一紧,疑问道“抓什么人?”
蔡瑁打马虎道“没什么,就是几个刁民。”
蒯良悠悠说道“这不是小事吧。在下觉得,现在襄阳城内暗流汹涌,有必要深查一下。”
“到底什么情况?!”刘表怒喝道。
蔡瑁一时语塞,蒯良看蔡瑁没打算说,自己把昨日的情况陈述了一遍,因为蒯良说的还算符合事实,蔡瑁也没做过多争辩。蔡瑁心里想的自己最多就是一个未及时上报的罪名,但是对遏制谣言还是在用心做事的。
刘表听完怒不可遏,怒骂道“愚蠢!白痴!面对谣言,要不你就不要管他,随它而去,很多时候它就自然而然消散了。最愚蠢的就是你的做法,你不去辟谣而是四处抓人,那不是让外人觉得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刘表骂完后,暗感不对劲,“蔡瑁政治觉悟不够,但是蒯良不是,他完全可以当天下午就来找他汇报,但是明显的,他在等蔡瑁去做蠢事。另一边,刘琦半夜遇袭差点身死,是蔡瑁又忍不住蠢蠢欲动?还算蒯良故意在给蔡瑁做局?”
刘表叹了一口气,暗想当初刚入荆州时,三人同心协力,一起平乱荆州,三家均衡分权,相互安稳。但是自从刘琮出生后,蔡氏就一直不安分,而蒯良也表现出一种坐山观虎斗的架势。
刘表并未下定决心传位给刘琦,毕竟他还未展示出足够的统治才能。但是虎毒不食子,刘表也见不得自己的长子被蔡氏如此被欺凌。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其中斡旋,为了刘琦的安全,甚至早早的让他出去开府,就是好让他尽快在自己身边安排亲信,保护自己。但是这两年蔡氏越来越过分,蒯氏则在两者之间做起了平衡生意。
刘表不是没考虑过是荆州商行在搞鬼,但是现在最主要的先确保不是蔡瑁和蒯良在搞事,稳住当下局势。
刘表吩咐道“蒯良,你去查刘琦府邸失火的事情。然后让刘琦和张允去把那些被抓的人,释放回去,沿途亲自护送回家。”
蔡瑁不理解地说道“姐夫,造谣者就这么纵容吗?他们会更肆无忌惮的。”
“你个笨蛋,四处抓人,才会让人家真的相信,那些谣言是真的,不然你为什么要乱抓人?”刘表怒其不争得骂道。“好了,别的都别说了,先把时局稳住。”
蔡瑁一肚子委屈,刚想去后院找姐姐诉苦,刘表一脸不悦地说道“以后没什么事,就不要老去找你姐姐了,不是你去多了后院,怎么会有这样得谣言!”
蔡瑁气地转身离开,刘表也不惯着。走到蒯良身边简单交代了几句,便去找刘琦。
刘表进到刘琦卧房内,先是简单地询问了下身体情况,最后回到正题,严肃的问道“琦儿,那个荆州商行的幕后老板到底是怎么样人?”
刘琦毫不隐瞒,把从新野怎么结识,到谷中遭遇截杀怎么被救,最后到了隆中后怎么达成的协议都讲了一遍。
刘琦羞愧地说道“父亲,孩儿知错了,孩儿只是以为对方是比较有实力的商行,所以想借了他们的便利给自己谋求点积蓄,让以后有点保障而已。”刘琦说着跪地向刘表叩头。
刘表扶起刘琦,宽慰道“为自己谋划没有错,但是别忘记自己臣子的本分,更重要的是,不能被别人发现。这是你舅舅蔡瑁捅出来的,你说我能不处理吗?闹大了你的世子之位怎么办?”刘琦更是羞愧的下跪叩首认错。
蔡瑁那次被骗上庸后,就一直憋着报复回来,所以追查到荆州商行,又通过威逼利诱,问到了刘琦入股商行的事情,又因为曹昂、典韦等几个再商行出现过,被和卫臻一起画出了图引。
刘表让刘琦起身坐好,再次认真问道“那个荆州商行的背后主家,到底什么身份你真不知道?”
刘琦摇了摇头说道“孩儿当初也询问探试了多次,他只是表示自家是皇家宗亲,从父辈开始丢了爵位和官位,便开始经商。孩儿见他行为举止也像个大家出身,而且除了做生意,对荆州的政事、对孩儿一点兴趣都没有,所以就相信了。”
刘表点了点头,暗想也以为就是简单地大户商行,明着铲除掉即可,报下刘琦的世子之位便是。但是现在这么看来,这个荆州商行真的不简单,但是还好蔡瑁、蒯越还没意识到这点。
刘表说道“琦儿,你还记得那人面相吗?一会画师来,画出来后,交给为父。然后你就和你的亲舅舅张允是释放和护送那个被抓人回家。这份恩德,父亲是做给你的。”
刘琦重重地点了点头,心中也懊恼给自己的父亲带来这么多麻烦。
几个时辰后,刘表拿着画好的画像就匆匆离开,他需要尽快核实他心中的猜想。刘琦和张允也一同去到牢房,释放和护送那些被蔡瑁扣押的人回家。
最后官方对外解释刘琦府邸是下人去添油灯,不小心点燃了油房导致的火灾,同时刘琦也亲自出面护送那些被抓之人回家,许多的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襄阳城内逐渐恢复平静。
刘辩的书房内,庞统拿着情报说道“这刘表是挺有点能耐的,本来我还设想,这么大动静,襄阳城怎么也要乱个多日。没想到,这么快就安抚下来了。”
典青一脸愁容,原本大家就是计划制造混乱,趁机护送刘辩出城,现在这么快就平息了。
刘辩倒是一脸从容,说道“荆州三角早就不稳了,压下去葫芦,飘上来瓢。朕的好戏还没结束呢。”
庞统也打趣道典青“不要一副愁眉苦脸的了,这方面你还信不过我嘛?”、
“是,把黄忠将军弄得辞官归田了。”典青懒得搭理,直接出门忙他的事情。
庞统被怼着无话可以说,对着远去的典青喊道“这次一定圆圆满满!”
刘辩笑着走了过来,拍了拍庞统的肩膀说道“好了,下一步该启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