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同学快来了，你这脸咋见人！”
    自从见识过大城市的繁华，冯晓晓看哪都挑剔。
    最主要，她有点嫌弃起爹娘来！
    你说这节骨眼上，她娘咋就跟人干仗，把脸打成猪头！
    烦死了！
    冯婆子在纠结另一件事。
    “你二哥咋想的，给那老虔婆买电视机，都不知道孝顺爹娘，也给买一台！”
    冯晓晓：“我同学听说咱们村好山好水，顶漂亮，还带着相机，本来想让他给多拍几张照片的，可你看看你！”
    冯婆子：“买了半车吃的，苹果香蕉，大桃酥，还有鸡蛋糕，两袋子大米，一口都不分给爹娘，丧良心的，白养大他！”
    冯婆子眼力是真好。
    只一眼，跟透视镜似的。
    得亏她眼里只有东西没有人。
    否则，老太太红光满面的装病她会看不出来？
    冯晓晓看了一眼身上半旧的睡衣。
    “娘，我都多久没买衣服了，明咱去大社买一身呗，我那几身衣服，我同学都见我穿过，会笑话我穷酸的！”
    冯婆子扭了个脸。
    “还让我给她送鸡蛋？我呸！”
    两人各说各的。
    冯晓晓急了，晃冯婆子的胳膊。
    “妈，我说话你听见了吗？”
    冯婆子被晃的心更乱。
    “买啥买？你二嫂不是会做，她家正给人做衣服呢，你去拿一身穿！
    你一下花了一千，你爹手里攥钱紧，我也没有！”
    说起衣服，冯晓晓想起西街瑶瑶来。
    一个初中都没上完的同学。
    冯晓晓瞧不起她的。
    长得黑，厚嘴唇，爱说闲话。
    可，今天她就穿了一身运动款夏衣。
    真好看，又合身，在京城都没见过的。
    冯晓晓爱面，通过别人嘴得知。
    那衣服就是她二嫂那边做的。
    瑶瑶她娘就是帮那边做的。
    看衣服好看就拿自家布料，原样给剪裁的。
    所以，一直是焦点的冯晓晓，竟然败给了一身衣服！
    连她说小汽车时，平时眼露光亮，追着她多说说的，都在夸赞瑶瑶的衣服。
    瑶瑶还故意谦虚。
    “晓晓，你二嫂那做衣服用的布料比我这身好几倍呢！你去穿一身，肯定好看！”
    好不好看的吧，她想成为焦点。
    于是，冯婆子的建议，冯晓晓就做了参考。
    “妈，咱家还有几个鸡蛋？”
    冯婆子还在纠结电视机，没细想。
    “都在罐里，我没数！”
    ……
    第二天起床，沈月月又穿上那身带领的衬衣。
    扣子扣到最上面。
    老太太正做饭，看了她好几眼。
    前几天还纳闷。
    大夏天他不怕捂出痱子来！
    后来想着估计是怕晒黑。
    现在知道为啥了。
    她又不聋。
    昨晚半夜上茅房。
    那声音大的坐马桶上都能听得见。
    就连山球都听入迷了，趴人门口不起。
    “奶做啥饭？”沈月月打着哈欠进来。
    老太太想说小米粥就咸菜的，后面又给加了个炒鸡蛋。
    得补补！
    为了重孙着想。
    老太太美滋滋的盘算很快被茅房未烧尽的东西给打破。
    她可不无知。
    啥不认识！
    就被时不时出现的小东西给卸了气。
    不是，年纪轻轻，咋不打算早点要个孩子？
    早饭吃完，冯江东去了工地。
    不出十分钟，杜娟带着俩孩子和王彩霞结伴而来。
    “跟你说，你并不是在家看孩子吃干饭的，你有工资，比老大还多，别让他处处挟制你！一个裤衩袜头都不自己洗，想累死你不是？”
    王彩霞愤愤不平。
    老太太听了一嗓子，问咋回事。
    王彩霞说：“我路过你家老大家里，叫杜鹃时，你猜你家老大让杜娟干啥？”
    “干啥？”
    杜娟觉得难为情，不让说。
    王彩霞不听她的。
    “脱的裤衩子，脏袜子，还有带着泥的衣服都甩给杜娟，杜娟饭还没吃上一口，带着俩孩子，累得满头大汗。
    我说老大几句吧，他骂我狗拿耗子！
    说啥娶媳妇不就是晚上钻被窝，白天干活的！
    啥屁话！”
    听了这话，老太太都觉得臊得慌。
    咋老冯家出了这么个完蛋玩意儿！
    同时她也恨铁不成钢。
    “娟，你说这日子还能不能过？
    你晚上把老大叫过来，我问问！”
    杜娟把俩孩子安置好，过来帮忙收拾灶屋。
    “奶，有俩孩子呢，我咋都能对付！
    要不然早走了！”
    对付个屁！
    老太太不是没听沈月月私下说杜娟大雨夜离家出走那事。
    抛开亲情，她就觉得女人做成这样真憋屈！
    老大那是狗改不了吃屎的熊揍样！
    一上午，陆陆续续有来送做好的衣服，领剪裁好的布料的。
    杜娟检查衣服做工合不合格，王彩霞则计数。
    总体来说，这些人干活还是认真的。
    王彩霞可不会砸了自己的招牌。
    忙到十点来钟，来人渐渐少了。
    三个人在西屋折叠衣服，顺带聊天。
    沈月月好奇冯家姑姑的事。
    看着老太太带着俩孩子编戒指玩，她悄声问起来。
    听到冯大云这个名字，王彩霞吓了一跳。
    “可不敢乱说，别在家里提这个人！”
    杜娟说：“我嫁进来她就不在家了，媒人当时悄悄说过，让我别问。”
    杜娟是实诚人，加上后来老太太到二小子家住了，她也就当没这个人。
    这么一说，沈月月更好奇。
    她倒是跟冯江东提了一句，得了个不方便的回复。
    “奶肯定想闺女呀，还哭了！”
    王彩霞说：“那还能不想，身上掉下来的肉，还能真无情！”
    “香香奶对这个小闺女啥样，你参考你婆婆对大妮！”
    也是，已经有了两个儿子，再生个闺女就没不疼爱的道理。
    沈月月可不是吓大的！
    朝彩霞嫂子跟前蹭了蹭。
    “嫂子，说说呗！
    就我跟大嫂，我俩又不是多嘴的人，还能到处乱说？”
    杜娟也附和：“是呀嫂子，你说说，我们听了就烂肚子里！”
    被磨得不行。
    王彩霞一人点了一下。
    “要么说能做妯娌，也是上辈子的缘分！”
    正要开口说话。
    院子里传来惊叫声。
    这声音跟死了爹娘似的！
    沈月月三个人跑出去一看。
    乐了！
    山球围着冯晓晓正转圈呢！
    冯晓晓尖叫声一声接着一声！
    “山球，回来！”沈月月叫了一声。
    山球像遇到好玩的东西，恋恋不舍走了回来。
    沈月月敲了敲狗头。
    指了指冯晓晓。
    “记住了，这是你姑姑！
    以后见了热情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