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霆枭瞥了眼地上的时愿,冷声提醒她,
“别以为玩这种装晕的小把戏,我就会借给你钱。”
以前他忙起来不能经常陪她的时候,她就来他的办公室里表演装晕。
直到他紧张的放下工作,她突然吓他一跳的爬起来冲他扮个鬼脸。
还一脸骄傲的说,她可是警察,身体素质哪有那么弱!倒是他,怎么那么好骗!
薄霆枭俊脸冷沉下来。
现在他不好骗了,所以这套表演她还是收起来吧!
然而等了一会,地上的人依旧一动不动,他才察觉出不对来。
她全身都是汗,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脸色透着一种不正常的绯红,嘴唇却白的吓人!
在摸到时愿的头烫得惊人时,薄霆枭顿时心下一紧的把她抱了起来,冲裴春吼道,
“快去叫云檀!”
……
云檀在一番检查过后,皱着眉头的把时愿腿上的纱布解开。
当看到她膝盖肿胀的就像个萝卜,中间的伤口已经化脓了。
云檀沉着脸的处理着伤口,嘴上埋怨道,
“昨天我走的时候就叮嘱过她,她的腿要少走路多养着,伤口千万不能碰水。看来她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再这么折腾下去,这腿就算不截肢,也会因为落下病根而变跛。”
一个‘跛’字,让薄霆枭瞬间脸色难看下来。
“她怎么会突然晕过去?”
“高烧再加上痛经,这副风一吹就散了的身子,自然是撑不住了。”
来时云檀就问过,时愿都哪些不舒服的情况。
她一直都有痛经体寒的毛病,每次来时几乎会要了半条命。
薄爷曾托他寻了位厉害老中医,开过几副中药给她调理过。
效果是有,但微乎其微。
高烧碰上痛经,对一般人来说都是灾难,更何况是她这种要命的类型。
云檀给时愿打了退烧和止痛针后便离开了。
看她连睡觉都蜷缩着身子,像只对环境感到不安的小狗,薄霆枭蹙了蹙眉,打了个电话给裴冬,
“她今天在剧组都干什么了?”
得知她今天带着腿伤,在臭水沟里拍了几个小时的戏,他烦躁的叼着烟,拨了好几下都没打着火后,把火机被狠狠的砸在了墙上!
“跟秦宋说一声,一个月内不准再给她安排下水的戏份!”
*
时愿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薄霆枭卧室的沙发上。
她身上盖着一条薄毯,房间里暖气十足。
时愿掀开毯子,发现她的腿被重新包扎过,床头柜上放着消炎药和布洛芬。
裴春敲了敲门的进来,
“时小姐醒了,昨天你高烧晕过去了。薄爷临走前吩咐我看着时小姐,吃完早餐后把药吃上,裴冬会送你去剧组。”
时愿昨晚就没吃东西,肚子饿的很。
楼下的餐厅里准备了三明治、海参鸡蛋羹、牛奶和水果拼盘。
她拿了那块三明治,站在桌边大口大口的吃完,把桌上的消炎和止痛的药吃了后才回佣人房洗漱。
卫生间有人在占用,时愿打算先换衣服再洗漱时,突然发现她的褥子被水泼湿了。
随着卫生间的门打开,她冷冷的看向从里面出来的人,
“为什么往我床上泼水?”
两个佣人没想到她问的这么直接,愣了愣后讽刺的道,
“你悄悄逃走连累我们一起受罚,还有脸质问我们?说我们往你床上泼水,谁看到了?”
“难怪昨晚一回来就忙着洗澡呢,原来是为了去勾引薄爷!就算你跟薄爷告状也没用,有本事你拿出证据来!”
时愿不知道因为她逃走,薄霆枭处罚了跟她一个房间的人。
但同样她们也在她洗澡的时候,故意关掉了热水,还往她床上泼了水!
两个佣人以为她要吵架,架势都准备好了,没想到时愿一言不发的把被褥扯下来,抱去外面晒了。
上午时愿抱着还隐隐作疼的肚子,蹲在剧组等戏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喊她。
看到陆野过来时,她一脸意外的站起身来,
“哥,你怎么来了?”
陆野买了两串糖葫芦,一串带回去给念念,另一串是给时愿的,
“附近有个活,我过来看一下。顺便看看你在剧组怎么样。”
“替身的戏份少,活很轻松的。哥你不用担心我。”
时愿接过糖葫芦,被人记挂的感觉让她心里暖暖的。
她暗自庆幸秦导今天还没给她安排戏份,不然陆野看到又要担心了。
一辆银灰色的迈巴赫停在剧组旁。
时璟寒脸色阴郁的看着时愿手里拿着糖葫芦,挽着陆野的胳膊,亲昵的喊着他‘哥哥’。
那副笑音浅浅的样子,跟在他面前时的冷漠疏离,死气沉沉是截然不同!
曾经在他面前,时愿也是这么笑的……
看到时璟寒坐着没动,陆浅歌好奇的看过去,
“哥,你在看什么呢?”
陆浅歌看过去的时候陆野已经走了,时愿也回去了。
“没什么。”
时璟寒从车上下来,把陆浅歌抱到轮椅上,
进了剧组后,他下意识的寻找起刚才那抹熟悉的身影。
人群中一身浅绿色戏服的时愿,身姿纤细窈窕,气质清雅安静的就像拂过湖面的柳枝。
阳光刺眼,却让他挪不开眼睛。
时愿正在拍一场追杀的戏份,秦导让她在桌子上翻个滚,顺势撞破窗子后逃出去就行了。
对时愿来说,这算是几天下来最轻松的一场戏了。
她有聆曲的底子,做起这一连串的动作来行云流水,一条就过了。
听到一向以‘苛刻’着称的秦宋,竟然还夸时愿做得好,陆浅歌顿时不高兴的沉了脸。
“秦导,我觉得刚才那条,我的替身做得不怎么样。”
陆浅歌自从摔断了腿,就再没来过剧组。
今天她突然过来,秦宋一脸意外,
“哦?那浅歌你觉得应该怎么样?”
陆浅歌是主演,自然有资格说出她的想法。
她看向时愿,不客气的指教着,
“刚才你在桌上翻的那下,就像慢动作一样,是在那表演作秀吗?麻烦你把心思放在工作上,而不是想着摆什么姿势更勾人!”
秦导扭头冲时愿道,
“ok,那时愿你准备下,再来一条。”
重新开机,时愿速度明显比之前快了些,但陆浅歌还是不满意。
不是在说她这做的不够,就是说那做的不好。
说完陆浅歌以后还一脸歉意的对秦宋说,
“秦导你知道的,我拍戏一向要求高。就算只是个替身,也不能得过且过的随便拍下就行,不然别人会以为是我本人不敬业呢。”
“那当然。”
秦宋心里跟明镜似的。时愿是薄爷送进来的,做的又是陆浅歌的替身。
他的那句‘随便用’,自然也是陆浅歌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道具都是撞断后再粘起来,多次利用的。
时愿一遍遍的撞破窗户,尖锐的木刺一遍遍扎进她的后背。
直到她身后血肉模糊,血浸透了身上的戏服,陆浅歌才满意的勾起唇角。
“行了。”
这时就听操控室的大喇叭里,传出副导演跟编剧的吐槽,
“陆浅歌可真变态!看人家替身长得比她漂亮一百倍,心理扭曲就故意折磨人家!”
“可惜这个替身没有资源,要不然就凭她那张脸,陆浅歌在她身边也就配演个丫鬟!”
……
“靠!外面是什么声音……”
“你他妈不是来修设备的吗?怎么还把喇叭打开了!”
陆浅歌脸色一阵中一阵白的,恨不能当场挖个地洞钻进去。
他们都瞎了吧!竟然说时愿比她漂亮一百倍!她只配当时愿的丫鬟!
周围的人努力忍住笑,觉得副导跟编剧简直就是他们的嘴替。
“哥!”
陆浅歌委屈的扭头,想要寻求时璟寒的安慰,却发现……她哥人呢?
时愿淡漠的离开了场地,经过换衣间的走廊上,一身白色西装的男人等在窗边,
看到她那张苍白的脸,时璟寒目光沉黯的问她,
“疼吗?”
“这是我的工作。”
时愿这副不哭也不喊疼,一脸淡漠的表情,激得时璟寒心里莫名的烦躁!
他冷冷的拦住她的去路,
“只要你叫声‘二哥’,跪在地上求我跟导演说一声,我可以让你在剧组的日子好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