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不能复生，但无崖子前辈临终前留下一物，说是有机会替他转交给你们两人。”
    这番顿时勾起李秋水的好奇心，忍不住询问道：“何物？”
    林凡神情平淡依旧，不见任何恼怒，从空间里取出那幅无崖子亲手绘制的画卷，随手掷了过去。
    李秋水凌空定住画卷，施展真气使那幅画卷在半空缓缓展开。
    只是看上片刻，她脸上神情便几经转变，双手止不住颤抖，浑身也止不住在轻颤，连带着半空中的画卷都在耸动。
    能看出来，画卷内容对李秋水刺激很大。
    她先是低语三声道：“是她……是她……是她！”
    接着便止不住地放声大笑，只不过笑声里多了许多悲凉伤痛。
    天山童姥彻底按耐不住好奇心，顾不得伤势纵身向前，刚见那画卷第一眼，便已经明悟这其中根源所在。
    “不是她！她也没能笑到最后，哈哈哈！”
    天生童姥仰面大笑三两声，心神刚是一松，自身修为便再难以为继。
    那道本就不属于她的强横真气，宛若洪水猛兽一样，在童姥体内经脉当中横冲直撞，险些让她再次走火入魔。
    天山童姥运转唯我独尊功，企图强行压制体内暴走的气劲，可刚刚那场生死搏斗，近乎耗尽了她体内的内功气息。
    哪怕是本命绝学运转到极致，但也只是收效甚微。
    没成想这一压制，反倒适得其反。
    连带着她本身修为根基都产生动摇，气息不断在半步天人与大宗师间变化，难以稳住。
    就在这危机关头，一道至真至纯的真气，不断灌入童姥体内，使得那早就破损不堪的经脉，竟奇迹般抵住失控真气的冲击。
    “借用天机势必要还，既然守不住，还如若放手一搏。”
    林凡的声音在童姥耳边响起，将自身浩瀚的真气渡给童姥。
    天山童姥向来干净利落，不再执着于固守修为根基，转而将体内各种真气引导至经脉，从而起到疏通调理的作用。
    强行借用本不该属于自己的境界修为，一旦失控，轻则成为废人，重则身死道消。
    两害取其轻，天山童姥自然明白该如何取舍。
    这也是幸得林凡出手相助，若仅是依靠她自己，就算能勉强活下来，体内经脉也早就寸断不复存在，彻底成为一具残躯废人。
    可正当梅兰竹菊四女，庆幸童姥福大命大之际，死劫再次降临。
    仅是几个呼吸之间，天山童姥身体就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乌黑浓密的秀发，顷刻便白失去光泽。
    与孩童无异的滑嫩皮肤，不断浮现出无数皱纹。
    仿佛在一瞬之间被抽走精气，天山童姥飞速变老，时间岁月的流逝，在她身上正被具象化，肉眼可见。
    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与逍遥子修得的神功，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同为一个源头。
    本是逍遥子偶得的一篇仙经神文，传说练至大成者，可逆转岁月流逝，不死不灭。
    可如今看来，传说终究只是传说。
    强如逍遥子那般，如今也是下落不明，说不得早已成为冢中枯骨。
    窃得天时所得的生机，终究会在某个时间点一并爆发。
    只不过天山童姥在今日逆天而行，大大加快了进程而已。
    再加之童姥修为不存，从半步天人境止不住地往下跌，跌落一整个大宗师境的门槛，直到宗师入门才堪堪止住。
    天山童姥眼下的修为，再难以支撑唯我独尊功的运转，所引发的后果，便是身上的生机如开闸放水一样，顷刻丧失。
    仅仅只是半柱香的功夫，原本还是孩童模样的天山童姥，便成了耄耋花甲的老妪。
    白发染两鬓，肌肤不复实，在她身上寻不到一丝生气，仿佛大限将至不再遥远。
    梅兰竹菊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照着这么发展下去，天山童姥就算避开修为失控这一死劫，也会因生机丧失而老死。
    “稳住心神，只要本座出手还没失败过一次，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斩断你那门功法的根基，快！”
    林凡目光如炬，九阳神功疯狂运转，直接将至纯真气渡入对方体内。
    这对童姥来说实在太关键了，借助林凡渡过的九阳真气，勉强能运转唯我独尊功，争取到不少的时间。
    天山童姥不再犹豫，将真气一股脑灌入经络脉穴，体内不断传出清脆的崩裂声。
    运转唯我独尊功的脉络，被她亲自斩断，这才止住生机的丧失。
    天山童姥忍不住长叹一声，半生修来的无敌武学，如今转瞬便成空，怎能不令她惋惜！
    就在此时，发生在天山童姥身上的变化还在继续。
    白发转黑，肌肤重新焕发生机，就连她原本瘦小的身形，竟也跟着逆生长！
    直到她与三十几岁正常人彻底无异之时，身体上的异变才彻底结束。
    天山童姥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迈开还不算适应的双腿，才相信自己重新补全缺憾，再也绷不住哭诉道：“练来练去，越练越偏！妄我白活半生啊！”
    “躯体之缺，解决方法不在神功完满，而在推倒重来，武学奥妙，真是说不清道不明。”
    就连林凡见童姥几次蜕变后，也忍不住发出感叹。
    梅兰竹菊更是反应激烈，跪在童姥身前，喜极而泣道：“姥姥福泽鸿天！彻底补全道身缺憾！”
    李秋水的神情也终于平静，已经是大起大落之人。
    她看见发生在童姥身上的变化，也想通了许多事情，感慨万千道：“你我最后谁都没赢，到头来那负心汉爱着的竟是吾妹！”
    “我自认玩弄人性与鼓掌，可我那些年竟会跟一个死物白玉像争风吃醋，真成了全天下最傻最幼稚的女人！”
    李秋水取下脸上薄纱，露出那几道狰狞伤疤，此刻竟多了些许坦坦荡荡，不再遮遮掩掩。
    百年三万六千日，缘起缘落多如星，天山童姥与李秋水，二人命运早就纠缠在一起。
    也许那个源头始于对无崖子的痴爱，二人说是私心迷人眼，或论被鬼迷了心窍。
    只知那一声惊声尖叫，使自家师姐走火入魔，余生皆要抱憾残躯，错失心头所爱。
    又因仇恨驱使，利剑割面，佳人不再，抛女远遁，不再以本真见世人。
    但，自生心魔养孽障，终须亲手灭业火。
    “长吁短叹，缘起缘落，到头来都是一场空。”
    她随手将随身佩剑折断，轻声说道：“往后我都不会和你争斗，之前种种不忍回首，这柄宝剑是那负心汉所赠与的聘礼。”
    “如今剑毁念断，你我自是相忘于江湖，余生不见！”
    说罢，李秋水转身离开，丝毫不顾在她背后的童姥，是否会偷袭她。
    林凡全程无言，前人恩怨跟他无关。
    此时，林凡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了系统那熟悉的声音。
    【叮！触发签到任务，请宿主前往逍遥派故地签到，奖励未知！】
    系统刚提示完，林凡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他吩咐梅兰竹菊四女，保护虚弱的天山童姥返回灵鹫宫，等他处理完前线的事情，自会帮天山童姥解决修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