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宫里上下便都传出了一件奇事!
说是浣衣局前两日里,平白无故丢了两个小宫女,一直没有找到…
可昨个夜里在冷宫附近值夜的小太监,说是半夜想要小解,因着他守的地方离宫厕有些远,便想着找个偏僻之处解决了。
不想事后,一转身,借着月光就看到一抹莹白,于是好奇上前查看,伸手去扒拉的时候发现竟然是个女子的手臂!
小太监当时就吓的栽了个跟头,连滚带爬地去喊了人…
如今那两具尸体已经被挖出,宫中偶尔消失一两人,若不是什么位高的领事,或者是有要好之人寻找,一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只是那两个小宫女死的蹊跷,死前都被人削了头发……
安陵容刚当听说这件事的时候,脑海里第一个出现的便是孟兆兴说章太医在给皇后配脱发的方子,再往后,她根本不敢再想…
安陵容思及此,忙摇了摇头,因着有些发髻需要用到发包,如今宫里流行的盘发发包也不在少数,可多是动物鬃毛和木丝所致,难道皇后已经脱发到仅用发包都不行了?
当天,皇后那边便说身子不适,免了今日的请安,又让周宁海亲自督办了此事,如此,安陵容心中便越发笃定,此事定与景仁宫脱不了干系……
皇后那边很快给了结果,说是有人举报浣衣局的一个管理分配活计的公公曾与这两位宫女走的很近。
且听闻他有穿女子旗装的癖好,江福海去捉他审问之时,他身上还正穿着十分合身的旗装…
不仅如此,他面上竟还上着浓妆,姿态妖娆,俨然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各种发包更是搜出来一柜子……
那涉事公公也没辩解,见来人很多,自觉羞愧难当,当场咬舌自尽了……
此事就这么揭过,三条人命,最终结果也不过几句话,安陵容看向院子上空的那一方四角天……
当权者!当权者!在这紫禁城中,当真是只有当权者才有说真话的权利!
此事揭过,再有人说起,也只记得那公公异于常人的癖好,有心得还能为那两个宫女感叹两句。
没心的甚至还有那黑心的只把那公公往日作风往淫乱上讲,且还不在少数……
又过了两日,皇上在太液池设了合宫宴,宴上歌舞升平,甄嬛却依旧神色淡淡,皇上目光每每看甄嬛时,她甚至都毫不掩饰地刻意避开,安陵容心中感叹,这就是自觉被人爱的底气吗?怎么瞧起来竟有些可笑呢……
“皇上祈福感动上天,如今河北一带甘霖不断,皇上也可无忧了……”皇后举杯,笑着看向皇上,两人对饮了着。
安陵容与富察坐在一起,太液池中央的琼华岛四面环水,出入都需要小船,皇后若是想做点什么,这里便是最佳地点,他们不得不防…
尤其是现在,富察腹中孩子已经七月有余,一个不好,便有可能一尸两命…
于是安陵容这次赴宴便带了觅夏和展儿过来。
“瑞嫔怎么不吃?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皇后开口,一脸的关心。
“回皇后娘娘,嫔妾近日突然闻不得油腻的东西,不过娘娘不必担心,来之前嫔妾已经用了些清粥,这会儿并不觉得饿。”富察笑着应答,皇后点了点头。
“太医怎么说?可有碍?”皇上关心,富察自是开心不已,笑着道:“太医说有孕之人所喜之物总是变化无常,今日不喜油腻,兴许明日就又喜欢的不行了,太医说无碍。”
“那便好。”皇上听完看向富察已经高高隆起的肚子,心中郁结似是消散了不少,面上终于带上了笑。
“皇上圣心垂怜苍生,是百姓之幸,臣妾以茶代酒,敬皇上。”富察举起面前的茶盏,抬手敬向皇上,皇上举杯一饮而尽。
华妃见状,白了一眼富察,自顾自地开了口:“皇上,臣妾近日特别喜食酸食,都说酸儿辣女,臣妾问了章太医,章太医说臣妾腹中孩儿应是个阿哥,皇上,臣妾也敬您……”
华妃说着拿着面前的酒杯起身,奉到皇上跟前,皇上面上并没有什么喜色,可还是接过华妃递来的酒杯,一饮而下。
皇上饮下并未多言,而是看向甄嬛,甄嬛依旧不看向这边,皇上便也没再说话,华妃随着皇上的目光看去,眼神里不由地带上了愤恨。
一曲舞尽,浣碧突然喊了一声:“疼……疼……皇上,臣妾的肚子疼……”
众人闻声看去,浣碧的正双手扶着肚子喊疼,额头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
“不好,浣常在这怕是要生了,江福海,快传船只和轿撵过来!”皇后开口间已经起了身。
众嫔妃闻声也起身朝着那边走去……都看热闹不怕事大地往前,想要看个究竟……
“太医!传太医!”皇上反应过来,一旁的苏培盛应下就着小厦子去传太医,琼华亭内除了皇上那边迅速涌出侍卫,将皇上和皇后与众人隔开,其余一片慌乱。
“让开!让开一个地方来!”不知哪个嬷嬷喊了一句,众人便往后退,可琼华亭本就只是个设宴款待的地方,地方本就不大,慌乱间,便有这人踩到了那人的裙角,你的手肘撞到了她的肚子,一时间更是混乱不堪。
别人再慌乱,安陵容还是拉住了想要去瞧热闹的富察,富察回头,安陵容便朝她摇了摇头,富察也明白,于是便与安陵容一直呆在原处。
守在亭外的侍卫,事发之后,一部分瞬间就到了皇上那边,将皇上与这混乱的场面隔开,另一部分便应江福海的要求乘船去抬轿辇。
安陵容拉着富察,警惕的看向四周,越是这种慌乱的场合,越是容易趁乱作案。
突然,那边随着一个嬷嬷的声音,都往后面退来,安陵容与桑儿将富察护到身后,觅夏和展儿更是在前面想要把那群人隔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