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实在是太过荒谬了，以至于余书歆觉得一定是她发烧，烧坏了脑子。
    她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程也，退开一步，“程也，你别这样。”
    程也敛起眸子里的情绪，身体绷着，“为什么宋星然可以，贺郁川也可以，偏偏就不可以是我？”
    余书歆身体疲倦，睫毛垂落，情绪起伏，泛着波澜，体温不断上升，混混沌沌，惘然地看着程也，“嗯？”
    她虚弱的勾唇，“程也，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和你分手吗？”
    “为什么？”
    ”因为你从始至终都没有属于过我，而我的世界全部都是你。”
    余书歆苦笑，脑海里想起了过去的的点点滴滴，每天她都期盼着程也的回来，只要脑子一闲下来，她的不断的想起他。
    所以她不断的工作，只有把自己的脑子全部填满，以为只有这样就会忘记他。
    但是脑子总是不听话，只要有一丁点的空闲就钻进脑子里，梦里也都是他。
    别的人谈恋爱，不是逛街就是看电影，但随着程也的小火，两人约会的地方，总在那小小的出租屋。
    没有他和他的团队的同意，她甚至不能告诉任何人，男朋友是谁，医院里的同事都以为她单身。
    其实她从来没有告诉过他，她真的很想很想光明正大的和他走在所有人面前，她在那段时间不断的告诉自己：没事的，等程也的事业稳定一点，总是可以实现的。
    但是等了两年，她等来的是程也工作室发来的一则声明，告诉所有人，程也是单身。
    这些又怎么能说是他的错呢？
    他天生就是光芒万丈，本来就不是她这样的普通人能够肖想的。
    但又怎么能因为他太过耀眼错了呢？
    那一束带刺的玫瑰，彻底把她击溃，让她知道，程也连她花粉过敏都忘记了。
    她的梦破碎了，程也是她的全世界，而她于程也来说，只是无足轻重的人。
    他送来的毒药，她都满心欢喜的接过。
    过敏昏倒时，连他的影子也看不见，这又怎么不会让人失望呢。
    越漂亮的东西，就越致命。
    那堵南墙，她撞得头破血流已经怕了。
    程也低头看着余书歆。
    她的脸颊红润，眼尾泛着淡淡的胭脂色，像碾碎的梅花，染上艳丽的颜色，却偏偏又那么倔强骄傲。
    他的指尖轻柔的摩挲，声音低沉，姿态放低，挨在她的肩膀上，“我可以改。”
    余书歆全身沉重，呼出的呼吸也很热，唇角想要扯一扯也没有力气了。
    眼皮垂下，眼前一黑，整个人晕倒。
    程也的眼底闪过慌张，这时候才察觉出怀里的人体温出奇的高。
    直接把她抱起，她很瘦，在手里没有什么重量，乌黑的头发垂落在手臂，那丝丝缕缕的香气缠绕着程也的心。
    他紧紧的抱起人，脚步快速，走出门时，恰巧被找他的助理碰见，连忙喊住他，“程哥，你干嘛呢！”
    助理跑过来，看到这个场景也是狠狠地跳了，左右看看有没有记者。
    ”程哥，交给我，我送余小姐去医院？“
    这样的场景要被记者拍到就是重磅新闻，热搜都要爆的那种。
    程也的脸色冷凝，绷紧着脸，根本不理会他说的话，“喊车过来。”
    这时包厢里有人走出来，看见程也惊讶的喊了一句程也，引来了不少人出来。
    余书歆全身都很难受，但还是有些意识，把头挪了挪，躲在程也的胸膛里生怕被人看见火认出来。
    楼心月站在门口，一向平易近人的笑容也消失不见了，脸色难看，她刚刚才见完余书歆，因此她一眼就认出了那米杏色的裙子是余书歆。
    在怒骂余书歆虚伪。
    前面和她说两人分手很久了，有男朋友，下一秒就在程也的怀里。
    程也脸色难看的看着眼前包围着他的人，声音冷沉，“让开。”
    助理也是不敢耽搁了，连忙就走前面开出一条路。
    余书歆迷迷糊糊的开口，“程也，放开我！”
    她很清楚要是真被狗仔拍到他们，先不说程也会因为她的事情而掉粉，就是粉丝不掉分也会被人各种造谣怒骂。
    在围观的人中就有江盈盈，余书歆手无力的推着程也，却对他来说就好像挠痒痒一样。
    江盈盈有些怔怔的看着他们。
    程也朝着导演点了点头示意就转头离开，在酒店出来，程也的手就没有松开过，紧紧的抱住她的腰，轻声和司讲，“去医院。”
    程也的眉眼一直紧皱，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测试她的温度，感受到灼热的温度，他朝着司机喊，“麻烦开快点。”
    余书歆紧紧的抱入他的怀里，被他的气息包裹，想要挣扎，但这点力量在他看来根本没有什么。
    车子在路上飞速的行驶，没多久就车子就在医院门前停下。
    程也抱着她就想要下车，余书歆用尽所有的力量攥住他，漆黑的眼瞳盯着他，“我可以自己一个人，你再不放心就让你的助理陪我吧。”
    程也脸色阴沉，看着怀里的余书歆，怒极笑了，咬牙切齿，“余书歆，都什么时候了！”
    余书歆软绵绵，她依旧倔强的看着他，“程也，我不想和你沾上边，你懂吗？”
    “我更不想要被记者拍到，传出不必要的新闻。”
    程也冷笑，周身的气压低得可怕，助理根本就不敢说话，心里也是佩服，余书歆敢在这个时候讲这些话。
    “哼，你是不想让谁知道吗？”
    “只可惜现在由不得你了。”
    程也强势的抱起她，拉开车门，把人抱入医院，余书歆把脸埋在他的胸膛，根本就不敢动，蜷缩着在怀里。
    他的唇角下压，狭长的桃花眼里尽是冷漠，大步朝着医院走去。
    余书歆后来实在撑不住了，直接昏迷了。
    等到醒来时，已经躺在病床上了，见到她醒来，程也脸上的情绪淡淡，漆黑的眸子定定的望着她，声音低沉沙哑，“好些了吗？”
    他的手想要朝着她的额头摸，却被余书歆躲开了，她脸色苍白，手背扎着针，医院的病服穿在她身上松松垮垮。
    “谢谢你，但我已经没事了。”病房里开着适宜的温度，余书歆靠在枕头上，眼底的情绪淡然。
    程也的心不断的往下沉，唇角恶劣的笑，“余书歆，我说的，你考虑好了吗？”
    “程也你别乱讲了。”余书歆直接打断他。
    程也看着她那张苍白的脸，眼底闪过苦涩。
    病房里安静了，余书歆掀开被子，脚下地，却踉跄了几下，整个人也要超前倒，在下一秒被程也揽住了腰。
    “你现在还没好全，别乱动。”
    程也把她重新抱回去床上，轻柔的在她的额头上落在了一个吻，速度很快，快得余书歆来不及躲避。
    余书歆看着他，垂下眼，沉默了好几秒。
    已经是晚上了，窗外的天空漆黑，外面的凉风习习。
    余书歆喊住程也，语气放软，轻声的说，“其实我们可以做朋友。”
    “不要做恋人了。”
    程也的动作顿住了，手指摩挲手腕，腕表微冷，视线在她的脸上描摹，手轻掐她的下巴，轻笑了一下。
    笑容里藏着笑意。
    轻声缓慢的低喃，“我的阿书，你自己觉得可能吗？”
    余书歆不想要和程也处于敌对的位置，却又清楚的知道两人是不可能，她也不知道怎么处理了。
    她本能的寻找两人最平衡的关系。
    病房里寂静，门外有轻微的脚步声，余书歆有几分迷茫，手攥着被子又松开。
    周围昏暗，程也看见她优越纤细的脖颈，透露出病态的白，纤细优美，白得几乎透明，能看见里面青紫色的血管。
    开口。
    “阿书，我们不可能是朋友。”
    ————
    窗前的树叶被风吹得呼呼响，护士小姐姐来病房里发现黑灯熄火，帮她把灯光打开了。
    眼前的一些终于能看得清清楚楚，她坐在病床上，看着窗外，漆黑的天空上布满了星星，漂亮得让人觉得充满希望。
    装横奢华的酒店里，猩红地火光，灰白色的烟雾朦胧了视线，程也看着手中的合同，指尖敲击扶手，思索了片刻拿过桌面上的钢笔。
    下笔时顿住了，差点写了她的名字。
    朋友？
    他和她不可能是朋友，这辈子都是。
    程也的眉眼清冷淡然，拨弄着手中的打火机，唇角邪笑，余光瞥了瞥身后的人那斯文矜贵的成熟男人。
    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浓厚，“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