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周良沉默了片刻。
王冕也皱了皱眉头,来之前老驴已经给他讲过,这个斑点狗的油厂,是正规货,而且手续齐全,许九筒之前到这里来,也是出了一些血才把合作谈了下来。
而许九筒的拿货方式很简单,在和周良谈好后,周良会把所有发往蒙北的罐子溢出百分之三,这溢出的部分,就是给许九筒的货。
很显然,老驴想继续这种合作方式。
而王冕也质疑过老驴,但是被老驴一句话顶了回来:“你知不知道滇西每天有多少辆罐子发往蒙北,这些溢出的部分,都够养活王冕了,毕竟他的规模还太小。”
王冕十分认可老驴的话,毕竟饭要一口一口吃,这儿的货如果谈成,那么蒙北那些散货,他王冕完全可以看心情来处理,不需要和别的点子斗法。
周良没有说话,手指很有节奏的敲着桌面,片刻后,开口道:“许乾是许乾,你老驴是老驴,说实话,如果不是看在我认识你的份上,我根本不会答应见你们,我虽然不是什么显贵,但是厂子里这么多嗷嗷待哺的罐子,我没道理把货给你们。”
“而且就算按照许爷之前的合作,一旦我这么做,我肯定会得罪了许乾,老驴,你别这么看着我,我说句不好听的话,你们都是些亡命之徒,谁也不敢保证我答应你以后,许乾会做出什么事情。”
“老驴,你说是不是?”
老驴皱了皱眉,没有说话,看向王冕。
“呵呵,既然周老板把话说明白了,那我好奇问一句,许九筒之前给你多少个点?”王冕看着周良好奇的问道。
周良皱了皱眉头,王冕的话,已经涉及到了他和许乾之间的具体交易。
“许乾那边,具体的我不便细说,但是我可以给你算一笔账,这溢出的部分,他许乾要吃下,就必须给下面的罐子们足够的好处,否则这些罐子不听我的话,我也没有办法,这是其一。”
“其二,这件事情有风险,这里面的风险,就算我不说,你也能想的出来,所以我需要一笔钱来平了这些风险。”
“至于其三嘛,呵呵,当然就是我个人的人身安全了,毕竟我是正正经经的生意人,和你们没法比,万一许乾找过来了,我总得防着点,所以这安保费嘛……”
王冕眼神微微眯起,这个周良的话,颇有一些无赖了,或者说是无耻。
“周老板说笑了,这第一点和第二点,我暂且不说什么,至于所谓的第三点,呵呵,想必周老板在滇西时间太久了,不太清楚蒙北的局势,许九筒如果自身难保,那么如何能千里迢迢跑到滇西来威胁你?”
“王老板,这话不是危言耸听,毕竟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是不是?”周良笑呵呵的说道,脸上的表情甚是可恨,充斥着一股老狐狸的味道。
“那周老板的意思是?”王冕端起身子,望着周良说道。
周良笑了笑,伸出三根手指。
“三成?”老驴皱了皱眉头:“周老板,你这胃口未免也太大了些,你应该很清楚,除去三成,外加运费和人工,还有手下的兄弟们,我们这伙人只能喝西北风了。”
老驴脸色十分难看。
这个周良和许九筒合作了很多年,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安保费,简直是无稽之谈。
他贩了这么多年的油,像周良这般无耻之徒也见过不少,但没想到周良几乎是完全翻脸不认人,无耻至极。
“呵呵,那倒不至于,再者说,我这个油厂负责人也难呀,既要想方设法给你们行个方便,又要平衡下面的人,总得堵住下面人的嘴,否则我怕有人说闲话呀。”
顿了顿,周良继续说道:“都说商人之间,同行不同利,说得难听点,我也不过是个有手续的油耗子而已,本质上咱们没有区别,但是我赚的钱,可远远没有你们多。”
“再说了,你们不是有自主定价权嘛,这一块儿,谁也管不了你们。”周良笑呵呵开口。
这话一出,王冕心底瞬间升起一抹阴沉,亏他娘的周良还讲的出来自主定价权这几个字,简直是东扯葫芦西扯瓢,瞎扯淡。
一旁的老驴更是面若寒霜,直勾勾的盯着周良,黑油贩子来进行自主定价权,简直是滑稽。
脑袋不太灵光的大山也听明白了,有些不可思议,当下心直口快道:“你这不是扯犊子吗?我们定价那只会低不会高,这么玩的话根本就是个赔本买卖。”
“呵呵,赔钱?我还没听说过哪个油耗子会赔钱,这位兄弟真会开玩笑。”周良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王冕皱着眉头,他算是听明白了,眼前这个周良,何止是狮子大开口,简直就是想连皮带肉一块把他们吃了。
王冕长吸一口气说道:“周老板,你说的这些东西,具体是怎么回事儿,大家心知肚明,我刚才想了想,周哥说的防贼一事,也有些道理,毕竟周哥的安全如果不能保证,我们这边生意也会受影响。”
周良望着王冕,心里冷笑一声,暗道这小子还真能忍,自己就差贴脸开大了,才开口。
“王老弟说说看。”
“我可以答应,在许九筒的基础上再加百分之五,这百分之五,就当是请周老哥喝茶了。”
老驴在旁边皱了皱眉头,欲言又止,最终没有开口。
“呵呵,王老弟这么说,未免诚意不足了些,据我所知,蒙北那边儿,做这些生意的贩子,如同过江之鲫,即便你多让出来百分之五的利润,我要是放出话去,也不知道多少人会来找我合作,你信不信?”周良语气平淡的盯着王冕。
王冕点点头:“信。”
“呵呵,王老弟相信就行,这事儿如果你们考虑清楚,我随时在这里等你们过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