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北的气候确实不比海青,这一点王冕没有对沈姝说谎。
尤其是蒙山的山岭上,因为矿业的缘故,本是翠绿苍茫的山脊已经出现了很长的一段的黄土色。
巨大的烟尘被蒙北阻挡,使的这股尘土无法飘扬出去,始终徘徊在整个蒙北市,使的空气中都带着干燥的味道。
好在王冕几人早已视若无睹,柴伟也并无不适,他常年在路上,对于各种风沙早就百毒不侵。
下了船后,几人很快来到了城中村。
算算日子,离开的时间并不长,但是房子长久无人居住,再加上老头子也不在蒙北,屋子里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倒是多了几分荒凉感。
“冕子,这就是你的狗窝?”柴伟开玩笑道:“也不比我在前进村的山沟里强多少嘛。”
“哈哈,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习惯了倒也没什么感觉。”王冕笑着说道,同时吩咐振图去买一些酒水回来。
众人将身上的金条放在地上,背了一路,连睡觉都不离身,对这玩意儿的兴奋早已经烟消云散。
酒足饭饱后,王冕骑着一辆摩托车。
“老驴,你跟我出去一趟。”
老驴点点头,坐在后面说道:“冕子,在买辆车吧,他娘的,光在外面这一趟,咱们就折了好几辆车子。”
“呵呵,等这些金条全部折现以后,你拿去办吧,好歹你也是个账目先生。”
王冕笑了一声,发动摩托朝着牛头山的方向跑去。
“去哪儿?”
老驴好奇的问道。
“牛头镇。”王冕开口道,蒙北市,除了老头子外,真心帮他的人,就一个,牛桂枝,褚平说过牛桂枝要见他,所以王冕回来后第一时间便过去找她。
“四道口嘛,你那儿我从来没有去过,倒是有些好奇。”老驴开口说道。
“不是。”
王冕一拧油门,摩托车风驰电掣的奔跑起来。
“你不是好奇我当时从哪儿找那么多人截许九筒的货吗?今天带你过去拜访一下我这位姐姐,也好让你明白,为什么我说过,许九筒不是我的对手。”
“姐姐?”老驴纳闷道。
王冕呵呵一笑,没有解释,去往牛头镇时,王冕远远朝着四道口的方向看了一眼,只是有些漆黑,看不清模样,只有背后的工业园里隐约间亮着灯光。
想必绉元这只狡猾的狐狸就在里面。
而四道口的房子仍然矗立在马路边上,只是有些格外冷清。
“你在贺洪的地盘上搞这种生意,根本就是明晃晃的在抢他的生意,对你下手也是正常的,认了吧。”老驴顺着王冕的视线看去,咂了咂嘴巴说道。
王冕没有说话,只是拧了拧油门,朝着牛头镇冲去。
夜晚的牛头镇很是寂静,一路上不见人烟,直到临近牛头山脚,才看到一些货车进出,只是这些货车都从山上下来,让王冕很好奇这座牛头山的背后是什么东西。
只是这个答案他很快就知道了。
王冕直接冲到牛桂枝的大别墅门外停了下来。
老驴愣了愣神,抬头望着三层气势恢宏的别墅,不禁感叹一声,尤其是这院子里被打理的十分干净整洁,栽满了花朵,甚至有一池荷塘,里面有数条金色的鱼儿游来游去。
王冕停好摩托,拨通了牛桂枝的电话,同时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姐,我到牛头镇了。”王冕开口说道。
很显然,这声姐姐让牛桂枝很受用,王冕只觉得耳朵里传来一声有些妩媚的声音:“你这臭小子,都进了我家门了还说在牛头镇?”
说罢牛桂枝挂断了电话,王冕一愣,抬头往上看去,只见褚平站在三楼的楼顶,微笑的望着他。
“夫人在山上,我带你上去。”
说话间褚平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手中遥控轻按,王冕身侧的一扇铁门突然间大开。
王冕和老驴好奇的往里看去,顿时愣在原地,嘴巴微微张开。
只见这座别墅的地下,俨然是一个巨大的停车场,里面放着十十台黑色的汽车,其中不乏一些价值成百上千万的豪车。
而让王冕愣神的是停在最前方的一辆黑色迈巴赫,这辆车,王冕记忆深刻,他和大山第一次从这里回去时,在路上看到过这辆宛如风一般的车子紧贴着二人冲过。
“他娘的,冕子,原来就是这个褚平当时帮你劫了许爷的货?”老驴在一旁目瞪口呆的说道,第一次明白王冕说不怕许九筒的原因,这座别墅的主人,和许九筒,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存在,这他娘的是降维打击。
“对。”王冕点点头,继续说道:“其实我并不知道牛姨能动多少人,也是后来才知道,都是家里老头子给我留下的人情,不然的话,我哪里敢大张旗鼓的行事。”
老驴抿了抿嘴,老半天没有说话,只有亲眼看到这座别墅,这座停车场,甚至这些人,才知道很多事情,看到和听到的并不是一回事。
“周良的那批货,之所以能那么顺利的过来,就是因为当时褚平正好在滇西的酒庄,这事儿其实我和你一样,也是第一次知道,咱们被姜羿堵在青石古城外时,褚平带人来救过咱们,只是来的有些晚,咱们跟着万钟进去了,这些事情我心底很清楚,但是你们或许不太清楚,所以给牛姨分一批货,你觉得这事儿咱们还亏吗。”
王冕平静的开口说道。
老驴咧开嘴笑了笑,摇了摇头。
“别看了,这是夫人的车,呵呵。”
褚平的声音在二人耳边响起,继续开口道:“其实夫人不太喜欢坐这辆车,但是俗话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所以不得不同流合污,上次我和夫人去蒙北参加一个酒会,我记得就是你来的那天,或许你已经没有了印象,开的就是这辆车子。”
王冕笑呵呵的点头。
说话间褚平随手打了一辆车门。
“上车,我带你们上山,这儿的车子,钥匙都在上面,想开哪一辆都可以。”褚平笑呵呵的说道。
“难怪平哥都是直接撞,财大气粗,不得不服。”王冕羡慕道。
“那你可说错喽。”褚平哈哈大笑道:“早些年,夫人刚起家的时候,创立琥珀酒庄,那个时候,酒水利润极大,蒙北的酒水贩子们打的那才叫一个凶,有时候一天就撞烂三四个车子,我这根腿,都打过四次钢板了。”
“后来撞出经验来了,撞前先把腿垫住,哈哈,当然了,因为这些事儿,夫人也没少头疼,骂了我们很多次,尤其是不让他儿子跟着我鬼混,只是可惜了那个小子。”
王冕脸上露出笑容,很难想象牛桂枝对着褚平破口大骂的画面。
“现在已经好多了,每年才撞废几辆,夫人懒得理会我们了,别看我们现在风光,其实背地里还在竞争,这些啊,都是假象,但是你看到的这些风光,无一不是一本血泪史。”
褚平开着车,缓慢的行驶在山路上。
对着王冕娓娓道来。
王冕侧耳旁听,神情专注。
褚平说的没错,所有看到的风光,背后都有一本血泪史,王冕已然深有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