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还不忘朱由校,张蔷见朱由校已经被抬走了,便对张嫣道:“太上皇已经回崇智殿,你回去就能见到他了。”
送走张嫣,张蔷见几位救上来的太妃,已经昏迷,顾不得其他,忙对法容道:“学着我的样子,救人!”
说着,走到一位被救起来的女子身边,一看,是李太妃,生怀宁公主的那位,此时已经昏迷,七岁的怀宁公主,被奶娘牵着没有下水,此时拉着她母妃的手,一边摇晃,一边哭喊着:“母妃!母妃!”
张蔷拉开小女孩,开始给李太妃做心脏复苏,边按边给法容讲解要要点:“头侧位,用掌根按压心脏的位置,按十来下,往嘴里渡一口气,如此反复,直到清醒……”
法容刚才见她救治懿安太后,现在听她讲解了要点,忙答应道:“太后,婢子知道了。”
转身来到另一位太妃身边,如法施救。
落水的人陆续被救了上来,大多已经昏迷,湿渌渌地躺在岸边,这是太上皇的女人,侍卫们哪里敢上前施救,只得等太医来救人。
张蔷喝止住大呼小叫的宫女太监,和侍卫们:“收声!面朝外面,围成人墙,各宫的人,都跟本宫学着救人……”
岸上一时无人敢出声,侍卫和太监们,人挨人站成人墙,将救起来的人围在了中间。
有嬷嬷救主心切的,也学着张蔷的样子,给自家主人做起了人工呼吸。
张蔷按了一阵,李太妃吐出一口水,醒了,怀宁公主拉着她娘的手,又不敢大声哭,只是流泪。
张蔷顾不得她,见段太妃身边的嬷嬷,正在救自家主子,只是手法不对,忙上前拉开她,自己上手。
她负责按压心脏,嬷嬷负责人工呼吸,重复了二十几次,才将段太妃救醒来,她身边的嬷嬷和宫女,全都喜极而泣,忙给张蔷磕头:“谢太后救命之恩!”
张蔷挥挥手,起身巡视了一片,不见王太妃,她急了,伸手扒开一个太监,往湖里看去,大声道:“王太妃还没救上来,快快寻找!”
乾清宫管事姑姑姜柔,送来一件披风:“娘娘身上还滴着水,披一下……”
张蔷接过披风,一甩手披在身上,着急地往湖面上看去。
朱由校有六妃,任贵妃假孕欺君,已经死在冷宫,张蔷成了秉国太后,李太妃、段太妃被张蔷救醒,范太妃被法容救醒,只剩下王太妃,还没救上来。
正乱着,太医院派来的太医们,终于赶到,年近八十的龚院正,也让人抬着来了,见小皇帝无恙,才大大地松了口气。
张蔷让人带老院正去给太上皇诊脉,几位被救醒的太妃,也让人抬回宫里救治。
王太妃还是没有找到,她宫里的嬷嬷和宫女们,满脸的焦急,有张蔷在此,又不敢大声哭喊,只急得直跺脚。
姜姑姑上前劝道:“太后,先去换身衣服吧,你不走,万岁爷也不肯走……”
张蔷转头,见平安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衫,正坐在一张椅子上,焦急地望着湖面。
“再等一下,王太妃还没救上来。”张蔷想了想,此时人心惶惶,她不好丢下王太妃不管,反正都救了,就救到底。
终于,玉太妃被侍卫们找到,交给两个太监送上岸来,张蔷急忙冲过去,开始做心肺复苏。
奈何王太妃落水太久,已经浑身冰冷,张蔷和法容两人轮流施救,直救了半个时辰,太医也过来施针,终究是没救过来。
最后,太医宣布:“太后,王太妃薨了……”
王太妃身边的太监宫女们,也顾不得太后的懿旨,跪在王太妃身边,大哭起来。
“先送回宫里,整理遗容……”张蔷的心情也不好,欢欢喜喜来赏雨后新荷,这都闹得什么事儿嘛?
乾清宫总管太监张泉,正在永寿宫里查看账册,听说西苑出事,忙丢下账册,风风火火地跑来,见张蔷和平安无事,才放下心来,腿一软,直接坐地上了。
张蔷吩咐他:“去各宫核对一下,看看水里还有没有人。”
张泉连忙爬起来,带着一个小太监走了。
地上还躺着几名宫女,能跟在主子身边的,都是贴身大宫女,张蔷也分不清哪个是哪宫的,数了一下人数,共六人,估计都捞起来了。
宫女和太监们,都跟着各宫的主子回去了,无人管她们,只有法容还在不懈地努力救人,太医也在给人施针。
最后,六名宫女,救活了三人,另外三人因落水太久,没救过来。
张泉回来,确认水里没有人后,张蔷把他留在湖边处理后续事务,自己到轿子里换了衣服,牵着平安的手,去看望朱由校。
平安穿着一件清凉的夏衫,脸色已经恢复了红润,看样子没受什么惊吓,张蔷问他:“平安,今儿要是母后没在这里,你能游上岸么?”
“能!”平安脆脆生生地答道,“儿臣能游过金海桥,平日里,与张世泽他们,就在金海桥那里比赛来着。”
“还有更重要的是,”张蔷想起水里拉扯在一起的人,心里还在后怕,她要向平安传授自救之法,“不会游水的人落水,定会十分紧张,所以,一旦抓到任何东西,他都会死死抓住不撒手。
就算你会游水,被他扯在水里,你也游不开。”
“那怎么办?”平安想起今日落水,阿娘第一时间拉着他,远离人群,原来是这样啊。
“有两种办法,要是你带得动他,就拉着他先浮出水面,记住,一定从身后,抓住他的后衣领,不可以在他面前,万一让他抱住你的手脚,你就无法游动了。
另一种办法,就是挣开他的手,自己先游开,再浮出水面换气……”
张蔷索性再给他讲解一番,自己刚才的急救之法:“按压心脏,是要让心脏恢复跳动,往嘴里吹气,是让人呼吸通畅,只要心脏跳动,开始呼吸,人就能救活……”
“母后,你真厉害!”平安听了,两眼放光,崇拜地说。
“最最重要的一点,是遇事不要慌,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为何?”
“因为人一紧张,大脑就乱了,不会思考了,就想不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了……”
“所以古人才说‘临危不惧’、‘临危不乱’,是么?”
“是的,临大事有静气,是一个帝王的基本修养……”
母子二人在轿子里说着话,不一会儿,崇智殿到了,朱由校是继平安后,第二个被张蔷救起来的人,也是第一个被太医救治之人,却还在昏迷之中。
张蔷进到暖阁里看了看,只见朱由校脸色苍白,呼吸微弱,整个人没有一点生气。
“太上皇服药了么?”张蔷问。
太医院的龚院正,亲自守在这里,闻言拱手道:“回太后,太上皇醒来过一次,刚服完药,正在静养……”
张蔷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吩咐太医院派人,好生看护,便带着平安,去隔壁房间看望张嫣。
太医说:“懿安太后受了惊吓,刚服了镇惊安神的汤药,睡过去了……”
张蔷出来,索性带着平安,将其余几位太妃,都看望了一遍,几人都服了汤药,正在休养。
只有王太妃宫里,一片哀伤,张蔷对跟在身边的张泉道:“通知司礼监王公公,好好操持王太妃的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