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这些零零碎碎的事情安排完,路青又开始愁钱了,也在这个时候,收到了玉明川的第一封信。
信中内容不多,只是说已经到了武威,晚上一个人睡不习惯,想夫人了。
让路青在北大河乖乖的,不要乱跑,等他到了黄河边再给她来信。
路青拿着这封信,反反复复看了十来遍,脸上的笑容甜蜜蜜的,任谁也不会把这个模样的路青当成男子了吧。
将信小心的放回信封,塞进抽屉,路青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了起来。
“霍荆,打一批次一些的短刀匕首,卖给西域人,往贵里卖。”
霍荆也笑了,短刀匕首上不了战场,对大局也没什么影响,拿出来卖确实不错。
不过这定价……
“少夫人,您看一把卖多少钱合适?”
“先去找几个擅长玉雕的师傅,把咱们收藏的那些碧玉和宝石拿出来,雕刻出一些精美的配件配在匕首上,一把卖它几百贯。”
确实,在这个时代,钢刀本就少见,短刀匕首不会用来劈砍,也相对耐用一些,他们以次充好也完全没关系,如果制作精美一些,卖给中原的皇族,哪怕一千贯一把都有人买。
说干就干,第二天一早路青就去了镜铁山某个隐秘的山洞里,和那两个铁匠师父商量去了。
这俩铁匠,一个叫王平,一个叫赵福,是最早一批从河东来到玉门关的铁匠。
也只有他们二人,掌握了灌钢法,会打造青刀。
只是近来他们不铸造兵器,都打造农具和钢筋去了。
虽说钢筋的制造过程也是炼钢,却比铸造青刀要粗糙的多,就算那些工匠都掌握了,也很难锻造出锋利又耐用的青刀。
路青跟他们说了自己的要求之后,两位师傅兴高采烈,当即就要开始锻造。
第一批不多,就打十把。
到时候做的精美绝伦,交给郭俊达去卖,就不信卖不了高价。
从镜铁山回来,路过西市时,雷隐又开始不对劲了。
“有人盯着我们,但是我却发现不了。”雷隐有些懊恼的抓着头,不过很快又把手放了下来,笑的一脸灿烂,因为他居然从柏姬泰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关切。
路青脚步慢了下来,看到街边有个卖豆腐脑的摊子,就坐了过去。
这帮高手,天天凭直觉感受杀气什么的,她在霍荆和柏姬泰几人的训练下,也能感觉到了一些,可还是远远不及他们,现在他们都发现不了,那她更没用。
卖豆腐脑的周大娘一张脸都笑成了花,这家店还是在这位韩先生的帮助下开起来的,她儿子跟韩先生学了做豆腐和豆腐脑,又跟那位御厨学了怎么熬制高汤,二者混在一起,别提多好吃了。
现在他们这个小摊子,生意好的时候,一天都能收一百文钱。
于是,路青刚一坐下,周大娘赶紧亲自盛了一碗高汤豆腐脑给路青端了过来,其中鸡丝面筋,鱼肉糜,满满的一大碗。
路青加了点醋之后,开始小口的吃了起来。
边吃,边看向人来人往的大街。
西市现在已经比以前繁忙多了,不仅有安定下来的流民在开商铺,还有不少胡人也租了门面卖货品。
路青不动声色的一一扫过去,除了那些她认识的人,偶然给她打个招呼外,还真没见到什么可疑的人。
不过就是一些本地商人和胡商在铺子里卖东西,或者沿街兜售怀里的货品,不时有些百姓问问价格,挑挑拣拣。
这什么人水平这么高?
直到天色暗下来,方继明带人开始催促大家收摊闭市了,路青几人都没发现什么不对劲。
而雷隐,却还是像身上起了痒痒疙瘩似的不自在。
“韩参军,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方继明大步走过来,看着这几人有些纳闷。
“方队率,这几天你有没有发现这边出现什么不同寻常的人?”
路青压低了声音,最近方继明一直在居民区,说不定可以提供些线索。
“每新到一批胡商和流民,我都会派人盯着,目前没发现他们有什么不对。”
顿了顿,方继明又道:“有一队胡商,与尉迟岳有联系,除了经常到兵士区兜售防冻脂膏外,也并无异常表现。”
路青点头,看来暂时摸不清了,要不还像上次钓雷隐一样,钓个鱼试试?
不行。
这帮家伙一定会汇报给玉明川,等玉明川回来,她肯定会被修理。
要么,就是静观其变。
反正只要霍荆他们三人一直在她身边,就不怕有什么人靠近,而如果有人想对她做些什么,也早晚会动手。
又过了几天,路青收到了玉明川的第二封信,他已经到了黄河边,说他就要打仗了,问路青有没有挂念他。
路青嘴角微抽,说不挂念是假的,可直接说挂念他,又不是她的风格。
于是路青拿出她的炭笔,写了一封丑丑的信回了过去。
“玉郎,被窝好冷。”
就这一句话,斥候拿着薄薄的信回去了。
没过几天,已经到了黄河边,加入凉州大军的玉明川,就收到了这封信。
看着那段话,玉明川笑的能晃瞎人眼,他以为小丫头会再叮嘱一遍战场要注意什么,能不能吃饱穿暖之类的,毕竟,一般的妻子不都是这样吗?
却没想到,她只用了这样一句话,就把他的心牢牢抓回去了,他几乎瞬间就在脑中勾勒出了路青躺在被窝里,一脸嗔怪的等他过来的模样。
温柔乡,英雄冢。
无论如何,他都会回去,哪怕死,也要死在她怀里。
在这个冬天第一场雪落下来时,尉迟岳到了北大河。
张丹在他居住的院落前,将尉迟岳迎到了自己的宅邸内。
二人表面上相谈甚欢,饮酒作诗,甚至尉迟岳还学着高门士族的路子,跟张丹来了一回清谈。
夜色渐深时,张丹才问起尉迟岳来这里的目的。
“听闻此处堪比中原沃土,不仅有万亩良田,还有一座专门为百姓开设的学堂,真是前所未闻,我自然要来见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