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一幕，潘韩便收了攻击。
否则，小灰人精神崩溃，就白费劲了。
他还指望问出点机密呢。
在他的神识海中，也陡然变成一个和风细雨，鸟语花香的世界。
天空呈现出一种介于琉璃与丝绸之间的质感，云絮是半透明的淡金色。
边缘晕染着粉紫色光晕，仿佛无数破碎的晚霞被重新编织。
地面铺展着会呼吸的绒草地，每株草叶末端都缀着露珠状的发光体，随着微风拂过漾起细碎的银浪。
地衣类植物在地表织出星空图案，暗蓝的底色上浮动着萤火虫般的星点，当脚步落下时，这些星点会如涟漪般向四周扩散。
微风拂面，香气扑鼻。
小灰人的呼喊声逐渐减弱，直至完全停歇。
那双原本紧闭着的大眼睛也缓缓地睁开了，仿佛沉睡许久之后终于苏醒过来一般。
只听得“噗通”一声响，小灰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长长地舒出一口气，然后整个身体便无力地瘫软在了草地上。
此时此刻，劫后余生所带来的那种复杂感受，如同无数只小虫子在小灰人的身上爬动，令他浑身上下都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刺痒。
小灰人本是没有汗腺系统的，但由于在蓝星上停留的时间过长，见多了人类在紧张或者劳累时会通过出汗来舒缓情绪和压力。
此刻的小灰人心中无比渴望，能够擦擦额头上那并不存在的汗水！
可惜，无论他怎样努力，都无法改变自己没有汗腺这一事实。
没汗硬擦，和没苦硬吃是同样的道理。
都会很尴尬！
无奈之下，小灰人只得抬起他那细小得有些可怜的胳膊，在自己光溜溜的脑袋上来回捋动着。
那模样活脱脱就像是一只滑稽可笑的大青蛙。
就在这时，一直面带微笑的潘韩悠然自得地坐到了小灰人的身旁。
小灰人心头一惊，连忙小心翼翼地瞄了潘韩一眼。
随后，他静静地等待了片刻，发现潘韩并没有再度发动攻击的迹象，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并露出一个略显尴尬的笑容。
只见潘韩从容不迫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从中抽出一支递向小灰人。
小灰人见状，急忙伸出双手——准确地说应该是两根手臂加上总共八根细长的手指，毕恭毕敬地将香烟接了过去。
不过，当他转头环顾四周那如诗如画般优美的环境时，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虑：
“尊敬的潘先生，在您如此美妙的精神世界当中，我真的可以抽烟吗？”
听到小灰人的问话，潘韩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起来，同时还轻轻地伸手抚摸了一下小灰人的光头。
语气柔和地回答道：“当然，这里可是我的地盘，一切自然由我说了算！”
闻言，小灰人感激地点点头，用手指夹着烟放到嘴边，潘韩给他点燃。
小灰人猛吸一口，吐出几个灰色的烟圈。
“咱们聊聊正事吧。”潘韩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小灰人身体微微一抖，眼神有些闪躲，“潘先生，您想问什么？”
“谁派你来的？”潘韩目光灼灼地盯着小灰人的眼睛。
小灰人沉默了一会儿，大眼睛不灵不灵的眨来眨去。
“潘先生，我可以说。”
“只是，说完了，您又能怎么办？”
“派我来的人，掌握了全世界。难道您准备和全世界为敌吗？”
小灰人挤弄着眼睛，尽量表现出一副担忧的样子。
“明白了！又是影子政府吧？”潘韩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除了他们，还能有谁？
“看来您什么都知道。”
“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目前就知道个名字。”
“不如你讲给我听。”
……
十五分钟后，小灰人将他和影子政府之间的关系，全盘告诉给潘韩。
原来，小灰人来自天狼星座，很早就殖民了半个星系。
一万多年前，小灰人的飞碟就造访过蓝星。
之后不断有小灰人乘坐飞碟来驻守。
大约每一百年，小灰人便会死掉，新一批来接替。
眼前这个，来到地球十几年了。
在这一万多年间，小灰人参与了人类发展的每个关键节点。
至于小灰人为什么来到蓝星，却没有奴役人类，甚至要隐藏起来。
原因出乎潘韩意料之外。
小灰人的星球和文明已经“死”了！
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死，而是停止了发展。
科技和艺术，全部停滞不前。
一万年前和今天，没有任何区别。
至于什么原因，到现在也不知道。
仿佛受到诅咒一般。
本来刚开始到蓝星来，小灰人确实想把这里当做殖民地。
可后来发现人类虽然脑容量不行，又没有精神沟通能力。
学习和代际传递都非常慢。
但有一个优点，是小灰人们不具备的。
那就是自相残杀和互相欺骗。
因为小灰人的意识和思想是透明的。
每个人都可以读取对方的想法。
时间久了，大家都非常坦诚。
有不同意见，甚至是厌恶对方，很快就能在精神沟通中解决。
杀戮，谎言，欺骗，计谋完全消失不见。
这样的生活，过了几万年。
小灰人便陷入了文明停滞状态。
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来到蓝星，通过观察人类。
他们才明白，只有不断犯错，才能刺激文明发展。
你好我好大家好，万年不变，就意味着死亡。
而人类乃天生作死的好手。
在互相杀戮之间，进步速度也越来越快。
于是，小灰人们发现，只要控制住蓝星人类。
等到人类科技突破的那一天，就是他们小灰人重新发展的时刻！
在这个过程中，不能干扰人类，也不能放任不管。
一切都要控制在小灰人手中。
虽然中间也有其他外星人造访，但这些外星人要么刚降落就死了。
要么就是比小灰人还要和平。
甚至有些外星人和人类差不多，索性就融于在人类社会中生活。
只有小灰人这个分支，还在暗中操控。
为了控制人类，在漫长的历史中，他们想过很多手段。
比如宗教，国王和皇帝，雇佣军等等。
他们创建国家，制造战争，甚至还偷偷散播瘟疫。
近几百年，小灰人找到了一个有史以来最好的手段。
那就是资本！